傅九命人将妈妈、佩环和所有接触过酒杯的人都带回县衙去,他们才得以从魏家人的虎视眈眈中全身而退。
玄玉去看春妮儿,春妮儿依旧脸色苍白,身子虚弱,但是精神已经好了一些,脸上的伤痕也淡了。
玄玉把魏英才的死讯告诉了她,春妮儿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正午的日头正足,窗外的牵牛花蔫头耷脑的卷起了花瓣。
和魏英才有仇的人太多了,傅九把他的那些跟班全都抓了起来,一个个审问,拉出的名单几乎有半个城。
不过树倒猢狲散,魏英才一死,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他身上,春妮儿的事和小豆子的死也终于有了答案。
魏英才早就看上了春妮儿,一直琢磨着相对她下手,那天春妮儿落单刚好给了他机会。
那天晚上,他们再一次遇到了春妮儿,魏英才还想故技重施,可是春妮儿拼死反抗,还咬伤了魏英才的嘴唇。
魏英才勃然大怒,和这些手下一起把春妮儿打了个半死,要不是半路杀出个小乞丐,大概春妮儿就被打死了。
到手的姑娘被一个小乞丐给救走了,魏英才恼羞成怒,带着人满城的找人,终于被他们堵到了小乞丐,不过却没见到春妮儿。
这个小乞丐就是小豆子,魏英才和手下的人将小豆子团团围住,眼看小豆子就要被打死了,有人怕闹出人命,就劝魏英才饶小豆子一条狗命。
魏英才刚才打人时不小心将腰间的一个琉璃如意弄碎了,就让小豆子把这些碎渣子都吞下去,吃了就饶他一条小命。
小豆子把地上的琉璃碎渣一粒粒的捡起来,放进嘴里咽下去,尖锐的碎渣把他的嘴和嗓子都划出了血。
魏英才带着人走了,过了好久,小豆子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去了春妮儿的家,确认春妮儿已经回了家才满意的笑了,摘了一朵还没开的牵牛花的花苞放在窗台上。
小豆子终究没能撑过去,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在了破庙里,直到玄玉发现了他。
“等等。”正在听傅九讲述的玄玉突然发声道,“你说是小豆子救了春妮儿?这不对呀,那春妮儿为什么说她不认识小豆子?”
傅九皱了皱眉:“难道春妮儿对我们有所隐瞒?”
玄玉和傅九带着药再次来到春妮儿的家,春妮儿正费力的提着一大桶水往厨房走,玄玉一把夺过水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下地了,还干重活,大夫说至少要养一个月呢。”
春妮儿勉强笑了笑,背后传来万老爹刺耳的声音:“我们这可不养闲人,都躺了这么多天还没躺够,小姐身子丫鬟命。”
傅九接过玄玉手中的水桶,重重的趸在地上,他扫了万老爹一眼,手在刀柄上转了转:“我们找春妮儿有点事。”
万老爹自然不敢招惹穿官衣的,只好忍气吞声的闭嘴,玄玉搀着春妮儿回了房间。
劳累之后的春妮儿脸色越发苍白,她坐在炕沿儿上不停的喘着粗气,擦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玄玉忍不住抱怨道:“万老爹也太狠了,你身子还没好,他怎么能……”
“算了,”春妮儿勉强挤出个笑容道,“他也不容易,要养这一大家子人。”
玄玉叹了口气,倒了碗茶给春妮儿,春妮儿接过破碗喝了半碗,才痛快的舒了口气。
“裴姑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春妮儿问道。
玄玉道:“还是为了小豆子的事,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小乞丐。魏英才的人说那天是小豆子把你救走的,你怎么说不认识他呢?”
春妮儿微微一怔,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那天的确是有人救我脱了险,可是我当时伤的太重,有些糊涂了,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没有说出来,也是怕魏英才去找他寻仇,后来那个帮我抓药的男孩,是叫柱子吧,他告诉我小豆子已经死了。”
春妮儿神情黯然的道:“都是因为我,害得一个好人白白送了命。”
玄玉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魏英才作恶多端,幸好苍天有眼,魏英才也得到了惩罚。”
春妮儿点了点问道:“听说魏英才是被人害死的?你们也要帮他查出凶手吗?”
傅九道:“是的,我们正在追查那个凶手。”
春妮儿似是无意的喃喃道:“好人死了没人理,坏人死了倒是兴师动众的。”
玄玉对春妮儿道:“要不你跟我去客栈住几天吧,在这里万老爹总是作践你,等养好了身子再回来。”
春妮儿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人各有命,这就是我的命,躲不了的。”
玄玉见劝不动她,也只好作罢。
这天傅九到处都找不到玄玉,阿良说好像看到玄玉往青楼的方向去了,傅九急急忙忙的赶来。
一进门就听见一阵喧哗之声,傅九跑过去,看见一个喝醉酒的客人正拉着玄玉的手臂,强行要她陪酒。
傅九上前带走了玄玉,只留下被他扭断手指的客人在原地哀嚎。
“你跑来这里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一顿好找,这地方人太杂,以后不许一个人来。”傅九埋怨道。
玄玉吐了吐舌头,应道:“知道了,我是想再来这里找点线索。”
玄玉在佩环的房间里走来走去,说道:“既然从仇家下手没有线索,我们就从凶案现场着手,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下毒的呢?”
“我也觉得奇怪。”傅九道,“所有接触过酒的人,都没有杀人的动机,那毒是谁下的呢?”
玄玉停在桌子前面,她之前特意嘱咐过阿良让他保持物品的原样。玄玉的目光落在了魏英才的酒杯上,在酒杯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圆形印记,是液体干掉后留下的。
玄玉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在印记上抹了一下,然后把手指放进嘴里:“是砒霜。”
傅九大惊失色:“你在干嘛?以身试毒!你疯了,真以为自己百毒不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