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各位乡邻来我的四海藏宝阁捧场!哈哈哈哈……”一个身材微胖,小胡子、三角眼的男人喜笑颜开的说道,不住的向前来道贺的人拱着手。
“吉时已到——”
霎时间鞭炮齐鸣,鼓乐喧天,舞狮舞龙的队伍一起涌入,半条街被看热闹的人群阻得水泄不通。
玄玉好不容易出门散散心,却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堵住,进退两难。
“今日街上怎么这样热闹?”玄玉不禁好奇。
“今天是贾国舅的铺子开张,听说来了不少达官显贵呢。”小雪一边踮着脚瞧热闹一边说,忽然她眼睛一亮,指着前面道,“诶,那不是傅大人吗!”
“傅大人!傅大人!”小雪努力跳起来挥着手打招呼,可是没跳两下,就被殷綦一把抓住。殷綦带着玄玉与小雪,拐进一条胡同,总算逃离了喧闹的人群。
傅九仿佛听到有人喊他,四下看了看,除了攒动的人头什么也没看到。
傅九今天是来参加开张大典的,可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比参加葬礼还肃穆。傅九从不愿结交这些达官显贵,他今天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这个贾国舅并不是一般人。
说他不是一般人,是因为他是当朝贾贵妃的亲哥哥,更是礼部尚书贾权的亲侄子。
不过对于傅九,贾国舅的不一般更在于他是一个吃喝嫖赌,无所不作的人,傅九生怕今日生出什么事端,所以只好勉为其难过来看看。
贾国舅本名贾慕礼,原本是个家道中落的二世祖,父亲早亡,家产也被他败得所剩无几,靠着整日去叔父贾权家打秋风度日。
哪知道天降洪福,新帝登基,叔父贾权正好想趁此机会入主后宫。奈何他自己没有女儿,便相中了自己的侄女,也就是贾慕礼的妹妹贾慕兰。
虽然最后太皇太后从中作梗,贾慕兰并没能成为一国之母,但是平帝也十分看中贾权在朝中的势力,封了贾慕兰为贵妃,也算给足了贾权面子。
贾贵妃也十分争气,先于皇后诞下一女,也是平帝迄今为止唯一的孩子。倘若他日再诞下龙嗣,后位也并非可望不可及之物。
贾慕礼仗着妹妹的恩宠和叔父的势力,横行乡里,无恶不作。贾国舅不知在哪倒腾了许多不知真伪的古董,放在家里他也不懂欣赏,便有门客进言让他开个古董店,必定能赚大钱。
说干就干,贾国舅立刻在闹市盘了间铺子,大张旗鼓的开起买卖来。果然,开张第一天,不少朝中官员都派人道贺,场面热闹非凡,排场十足。
凭着国舅爷的面子,不管真货赝品,哪个想巴结贾家的不得高价买几个回去供着,是以来客络绎不绝,直至天晚方散。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一阵凄厉的惨叫划破清晨的寂静,一个男子跌跌撞撞的跑到街上,正巧一队巡逻的官差路过,为首的官差抬眼看了看牌匾:四海藏宝阁,不觉微微皱眉。
傅九听说昨天刚刚开张的四海藏宝阁出了命案,很是惊讶。当他匆匆赶到现场,看到死者之后,惊讶又转为了深深的担忧。
果不其然,贾国舅的死讯传出,贾贵妃和吏部尚书便纷纷向傅九施压,就连平帝也召见他,命他速速破案,严惩凶手。
隔天一早,玄玉一进门就笑吟吟的道:“傅大人,听说你最近头痛的紧,我特意命人熬了清热败火的汤水来。”殷綦手里提着提个汤罐,黑着一张脸跟在后面。
傅九苦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头痛。”
玄玉嗤笑道:“国舅出了事,你不头痛才怪。”
玄玉坐定身子,煞有介事的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把案子说说,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傅九喝了一碗汤,才开始说案情。发现贾国舅被杀的,是他的远房表侄,也是他亲点的四海藏宝阁的掌柜。
据这位贾掌柜说,开张当天,他们在汇贤楼叫了一桌子菜送到铺子里,贾国舅与伙计们一起畅饮了一番。他离开时,贾国舅已经有些醉意,他本想送贾国舅回家,但是贾国舅说他还要等个人,让他先走。
贾掌柜第二天一到铺子门外就觉得不对劲,铺门外面没上门板,门也是虚掩着的。他慌慌张张的进去一看,贾国舅浑身是血,头冲着大门的方向,仰面朝天倒在前厅地上,早已经没了气息。
傅九道:“贾国舅是被人割喉而死,血迹从后堂一直蔓延到前厅。看起来贾国舅把来人让到后堂,然后起了争执,被追到前厅杀死,所以应该是熟人作案。”
玄玉也同意道:“听起来确实很像熟人所为,那晚贾国舅要等的人可找到了么?”
“唉,就是这个人还没找到,找到他,一切就迎刃而解。”傅九道。
玄玉其实昨夜已经暗中勘验过贾国舅的尸体,并探查了四海藏宝阁。贾国舅手臂上有数道伤痕,看来与凶手激烈抵抗过,后背一道较深的伤口,应该是被追杀时为凶手所砍伤。
致命之伤在脖颈出,左深右浅,但伤口并未延伸至颈侧,另外结合现场的血痕来看,曹国舅应是跌倒在地,然后被凶手从正面割喉而死。
另外藏宝阁内虽然血迹凌乱,但是多宝隔上陈列的诸多古董,却都完好无损,就连后堂钱箱里的一卷银票,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行凶者并非为财,那么不是为情,便是寻仇。
“玄玉。”傅九的轻声呼唤让玄玉回过神来,“时辰差不多了,我要到贾国舅家里见见他的遗孀,你可要一同去?你们都是女儿家,好说话些。”
玄玉自是欣然同意。到了贾国舅家,傅九递上拜帖,三人在前厅候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有个丫鬟来,引着他们往后院里来。
到了内堂门口,傅九和玄玉都进去了,在门口迎候的丫鬟却把殷綦挡在了门外:“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内堂。”殷綦倒也不争辩,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自己去园子里赏花了。
进了内堂,转过雕花屏风,一个妇人一身缟素,端坐在紫檀罗汉塌上,见到两人进来,起身施了一礼,让了座,又命丫鬟上茶。
傅九落了座,才仔细看这位夫人,心里倒暗暗有些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