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见玄玉眉头紧皱,便问道:“裴姑娘,怎么了,汤怜云的死因有什么不对劲吗?”
玄玉摇摇头道:“死因很明确,是被掐死的。只是我刚才计算了一下手掌的长度,与我之前预估的稍微有些出入。不过高矮相同的也有手大手小的,一切还要等抓住凶手再来证实。”
玄玉又在汤怜云的指甲缝中发现一些血迹,而汤怜云身上并没有抓痕,很可能是汤怜云反抗时抓伤了凶手。
勘验刚刚结束,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走进义庄,跪在汤怜云的尸体前放声痛哭。
义庄的看守告诉大宝,他就是汤怜云的儿子杜泽。
大宝之前就听人介绍过,汤怜云自己虽然目不识丁,却是一位识大体、有远见的母亲。
汤怜云自己省吃俭用,甚至不惜借钱叫束脩,也要送儿子杜泽去念书。村里祖祖辈辈都是庄稼人,大家都劝她不要太不切实际,踏踏实实种地才是正经,鸡窝里哪能飞出金凤凰。
可是为人随和的汤怜云这一次却固执己见,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送杜泽进了私塾,杜泽有时难免偷懒贪玩,汤怜云都严格管教,绝不溺爱纵容。
好在杜泽天资聪颖,在汤怜云的严厉督促下,年仅十七岁的杜泽参加院试,一举得中,成了十里八乡年纪最小的秀才。
县令十分爱才惜才,在听说了杜泽的身世后,非常感动,多次褒奖杜泽和他的母亲汤怜云,还让杜泽在县城的书院里继续读书,准备三年一度的乡试。
在杜泽当了秀才之后,有了官府发的银钱,汤怜云终于可以不再操劳了,但是杜泽并不满足于此,高中举人才是他的目标。
杜泽在书院刻苦攻读,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可是没等他功名加身,报答母亲养育之恩,汤怜云就死于非命,杜泽悲痛欲绝。
经过大宝的允许,杜泽领了母亲的尸体回去安葬,县令听说此事后,还特意命人送来银子,让杜泽好为母亲操办丧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玄玉就一直坐在路边,观察着村里的人来人往。大宝、阿良、小雪轮流陪伴这她。
第三天上,玄玉给了大宝三个名字:“这三个人可以好好查一下。他们的身高、胖瘦和步伐都和咱们设定的凶手十分相似。”
大宝看着手里的名单,赞叹道:“玄玉,你太厉害了!村里这么多人,你竟然靠观察他们走路把人筛出来了。
以前我就很佩服你的办案能力了,现在你眼睛好了,简直如虎添翼。”
提到眼睛复明的话题,玄玉神色一黯。
小雪狠狠的跺了杜大宝一脚,咬牙切齿的小声道:“大宝哥,你不会说话就别乱说!”
大宝赶紧岔开话题,邀请玄玉和自己一起去会会这三个人。
前两个人都能说出自己在范文丢羊那天到底在做什么,也有人为他们证明。只有第三个人孔满回答起问题来东拉西扯,含糊其辞。
大宝在前院向孔满问话,玄玉便在四周随意转转,孔满家后面的羊圈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家也养羊?养了几只呀?”玄玉问。
孔满答道:“对呀,我家一共……五只羊。”
玄玉偷偷让小雪叫来范文,让范文去孔满的羊圈里看看有没有自己家的羊,范文绕着羊圈左看看右看看,有进去伸手想伸手摸摸。
“哎哎——别瞎摸,摸了要生病的!”孔满阻止道。
范文缩回了手,犹豫的指着一只黑羊道:“我看,那只有点像。”
孔满道:“我说范文,你是不是疯了,你家的羊是花的,我家的羊是黑的,你不能自己丢了羊就拿我家的补呀。”
范文其实心里也没底,被孔满一说立刻缩回了手,心虚的低下了头。
玄玉让大宝把羊牵出羊圈,玄玉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大宝,麻烦你去邻居家借点碱面、水和手巾来。”玄玉道。
大宝依言拿来,玄玉将碱面化开,让范文用手巾沾着碱水在羊头上擦拭,羊头上的黑色掉落,露出里面的花纹来。
“哎呀,这就是我的羊啊!”范文叫道。
大宝又在孔满家的柴房里搜出了他用来扮鬼的道具,扔在孔满面前怒斥道:“孔满,你还不说实话吗?”
孔满见自己被拆穿,只好低头认罪,带着大宝找出了之前偷窃的东西。
可是说道汤怜云,孔满却矢口否认自己杀了她。
“汤寡妇家穷的叮当响,她儿子拿回来的那点点钱还不够她还债的呢,她那有什么好偷的。”孔满道。
大宝道:“你还狡辩,她的邻居都看见你了,还用石头丢过你。”
孔满只好承认道:“没错,我那天是去过汤寡妇家,但我不是去偷东西的,我是去瞧热闹的。
那天我本来准备去偷别人家,路过汤寡妇家墙外时,听见里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这汤怜云可是个寡妇呀,她儿子又不在家,家里怎么会有男人说话,所以我一时好奇,就爬到墙上想偷看一下。”
玄玉和大宝对视了一眼,玄玉拿出之前在汤怜云脖子拓下的指痕来和孔满的比对,结果孔满拇指到中指尖的距离要比这指痕长出一截,两者并不吻合。而且孔满的身上也没有抓痕。
玄玉问孔满道:“那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男人是谁?”
孔满摇了摇头道:“没看见,我刚爬上去就被发现了,我就看见一个男人的影子一下子钻进房里去了。”
他们好不容易抓到了孔满,结果他只是一个装神弄鬼的小偷,真凶还另有其人,现在孔满所说的那个男人嫌疑最大。
玄玉和大宝再次来找邻居大娘,他们两家左邻右舍的住着,汤怜云家里有什么人来往,他们应该是最清楚的。
杜大宝开门见山的问大娘道:“大娘,请问汤怜云这几年有没有和什么男人来往过?”
可是大娘的反应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哎呦,作孽呀!你们怎么能问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