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出了被官府施以烙刑的囚犯，还有其他的可能会有烙印。”殷綦道。
玄玉忙问道：“什么人身上会有烙印呢？”
“奴隶！”殷綦道，“有些地方的贵族会用烧红的烙铁在奴隶身上留下印记，以宣示主权。”
“真是野蛮，现在还有这样的事。”玄玉厌恶的道。
殷綦笑道：“你以为所有的地方都像邺都这般开明吗？在很多地方，有的是你意想不到的荒蛮。”
殷綦又说道：“对了，我是不是没有说过，黑衣人身上也有这样的烙印呢。”
“真的吗？”玄玉这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殷綦道，“不信你去问问傅大人，他杀了好几个黑衣人，一定见过他们身上的烙印。”
玄玉不满的小声道：“你说是就是喽，干嘛叫我问他。”
“那你在假装成黑衣人那么久，他们也给你身上烙印了吗？”玄玉好奇的问道。
殷綦道：“没有啊，大概他们忘记了吧。”
“真的吗？”玄玉狐疑道，“那个臭老头会放过你？他可是很喜欢你呢。”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不然你自己看看。”殷綦道。
玄玉的脸腾的红了，嘟囔道：“想得美，谁要看你呀！”嘴上虽然这样说，玄玉脑海中却浮现出曾经在清苑县替殷綦疗伤的画面。
玄玉晃晃脑袋，想把这些邪念从脑子里赶出去。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殷綦不会读心术，万一被他知道了自己此时的想法，那可就太丢人了。
可是殷綦虽然不会读心术，却天生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领。他见玄玉默不作声，便问道：“你在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
玄玉像是偷糖被当场抓住的小孩子一样，欲盖弥彰的辩解道：“我哪有，别瞎说，谁脸红了。”
殷綦狐疑的看着玄玉，玄玉连忙岔开话题道：“英娘说那个人大汗淋漓、呼吸急促，似乎是生了什么重病的样子。”
殷綦露出一抹坏笑道：“其实不是只有生病了才会呼吸急促、大汗淋漓的。”
“那还会是什么？”玄玉觉得殷綦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殷綦收敛笑容，正色道：“亢奋。”
“亢奋？”
“对，亢奋。”殷綦道，“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黑衣人服用禁药的事？”
“你没说过，不过程恭的遗书里提到过。”玄玉不满的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不多了，没了，就这些了。”殷綦嬉皮笑脸的道。
玄玉气鼓鼓的道：“那你说说黑衣人是怎么服用禁药的。”
殷綦道：“大巫师会定期给黑衣人服用他炼制的禁药，这种禁药能让人血脉喷张、亢奋无比、功力倍增，这也是黑衣人武功如此高强的秘诀之一。”
“这药这么厉害？”玄玉奇道。
殷綦点头道：“不错，服用禁药之后会觉得异常兴奋，身体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唯有杀人嗜血才能浇灭周身的狂躁。”
玄玉试探的问道：“你该不会也服用过他们的禁药吧？”
殷綦大方承认道：“当然，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放过……呃，我是说如果我不吃，他们会怀疑我的。”
玄玉嗔道：“你胆子也太大了，那是禁药啊，万一有毒怎么办。”
“不用万一，那药就是有毒。”殷綦满不在乎的道。
“那你还吃！”
“我不吃怎么知道有毒呢。”殷綦玩世不恭的态度让玄玉拿他没辙。
玄玉只好把话题掰回正途：“那你说那个凶手会不会跟黑衣人有关？”
“那倒不会。”殷綦道，“黑衣人的烙印是一个虎头，烙在肩头。这个人的烙印实在小臂上，而且听起来很是粗糙。”
殷綦继续道：“我只是觉得杜大宝寻找烙刑的犯人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不过有烙印这么明显的标记，我想这个人应该不会太难找。”
殷綦在邺都早就收服了一班大小乞丐，虽然殷綦久未露面，但还是能一呼百应。一时间，遍布邺都大街小巷的乞丐都在寻找一个胳膊上有方形烙印的人。
这天，玄玉看见一个小乞丐手里拿着一锭银子，欢天喜地的跑出葳光轩。她立刻找殷綦问道：“那个有烙印的人找到了？”
殷綦道：“嗯，有点消息了，晚上我准备去探一探。”
“我跟你一起去！”玄玉道。
殷綦面露难色的道：“这……不合适吧……”
然而殷綦是拗不过玄玉的，他只好扔给玄玉一身男装，让她不要露出马脚。
入夜，玄玉跟在殷綦后面，穿梭在狭窄阴暗的巷子里。巷子里有一些摇摇晃晃，形如鬼魅的人走来走去。
有的人看起来形容枯槁，如同僵尸一般，有的人又红光满面异常亢奋，玄玉有些害怕的靠近殷綦。
一个瘦的像麻杆一样的人从阴影中闪出来，来到殷綦身边低声道：“跟我来。”
那人带着殷綦和玄玉来到一处大门前，一个满脸横肉的打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干什么的？”
瘦麻杆赔笑道：“我朋友，来找个乐子。”说着将一锭银子塞到胖打手的手中，低声道，“这位老爷有的是钱。”
胖打手熟练的将银子揣进怀里，打量着殷綦，最后目光落在殷綦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上。
胖打手又注意到躲在殷綦身后的玄玉，玄玉见他看着自己，心虚的又往殷綦身后躲了躲。殷綦微微一笑，对胖打手道：“我兄弟，带他来见见世面。”
胖打手点了点头，闪开身子让他们进去。
院子里乌烟瘴气，形形色色的人走来走去，瘦麻杆领着他们排队。
“这是在干嘛呀？”玄玉压低声音问道。
瘦麻杆道：“排队买呀。”
“五脉散……”玄玉本来想问五脉散是什么，但殷綦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她把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买到五脉散的人脸上都是十分欢喜的表情，有的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匆匆离去，有的人躲到墙角树后，迫不及待的享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