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下，阵阵疾风吹得火光摇动，用枪顶住顾春明的额头，廖司令的眼神中纠结着激动、愤怒与踌躇。
近在咫尺，顾春明不再有任何言语，仿佛正是静静等待着，在那一声枪响之后，用自己的命换回李紫墨的安然。
“春明，我数三个数，数到三之后，如果你还是不肯醒悟，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毒、不念旧情了。”“属下无怨无悔，但求司令言而有信、体恤成全。”
说完，顾春明闭上双眼，深深地沉了口气。
“好。我开始数了。”
说罢，廖司令用枪顶起了顾春明的前额。
“一。”
第一声骤然而起、随即而落，顾春明恰如置身事外，全然没有反应。
“二。”
片刻之后，第二声随之再起，其间更多了愈发强硬的恐吓与威慑。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此刻，在顾春明身上，廖司令几乎捕捉不到一丝一毫的犹豫与怯懦。
望着“死而复生”的顾春明，恍然间，曾经不得已的舍弃离别一幕幕涌上心头：
“怎么样？想通了吗？”“专员指点迷津，廖某不敢辜负。”
“你啊。就是太念旧、太执着了。”“廖某思虑不周，功亏一篑。”
“不是你思虑不周，而是陆应山更为狡猾、更胜一筹。”“廖某惭愧。”
“……我是奉上峰之命前来，有总司令的叮嘱，我自当全力相护，力保廖司令逢凶化吉、安然无恙。”“总司令之恩，怀忠没齿不忘。”
“你身边那个冯团长，我已然交给陆应山去处置了，再有就是那位顾参谋，他……”“专员，顾春明跟随廖某已久，其忠心不二，确为可用之才。”
“可是，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风波过后，为了安抚陆应山，除冯团长之外，司令总得有所退让、有所牺牲吧。”“专员的意思是，要让春明……”
“大局为重，还请司令细细斟酌，切勿感情用事、再生波澜。”“可春明他……我不能……”
“无论生死，能为司令尽忠，或许，这就是顾参谋最好的去路了。”……
思绪停断，廖司令终没有数出“三”；猛然间，他抬起手枪，用足气力，狠狠一脚踢在顾春明的身上。
顺势跌倒在地，顾春明不禁捂住腹部，顿时，一股鲜血自口中涌了出来。
“司……司令。”“顾春明，我看你是疯了。为了陆应山的一个姨太太，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廖司令高声呵到。
“司令，陆应山的罪孽不该由一个弱女子来承受，紫墨她……她是无辜的。”“紫墨。好一个紫墨。哼。我倒要亲眼见识见识，这个抓了你魂儿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妖妇。”
说着，廖司令拿着枪，朝面前的屋子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忽然，屋门被推开了，紧跟着，李紫墨从里面走了出来。
“紫墨。”
见状，强撑着站起身，顾春明急而大喊到。
示意顾春明不要轻举妄动，随后，廖司令一步步走到了李紫墨跟前。
“四太太。”“陆应山已死，大帅府一夜倾覆；如此，哪里还有什么四太太。”李紫墨稳稳应到。
“帅府虽不在了，可四太太的惊艳动人却不减分毫。”廖司令一声冷笑。
“昔日玉春台宴饮，司令早已见过紫墨，至于紫墨是人是妖，想来，司令心中怕是不该存疑吧。”
又是一声冷笑，而后，廖司令随手拿起一只火把，开始围着李紫墨上下打量。
“四太太当真是好本事啊。从前，能迷倒陆应山得专房之宠，而今，又能引得我的旧部神魂颠倒、誓死相护。”“司令言重了。”
“以命换命？春明是跟随我多年的旧部，我不会杀他。”“正因不愿看到顾参谋为我而送掉性命，所以，我只好自己走出来，是杀是剐，全凭司令。”
“你不怕死？”走到李紫墨身后，廖司令问到。“命数天定，容不得贪生怕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陆应山的姨太太，说出话来都是不同凡响。”
跟着，伸过头，凑近李紫墨的脖颈，廖司令闻了闻。
即刻避开，李紫墨暗暗沉了口气。
“今天，看在春明的情分上，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什么选择？”
“你可以自己选一种死法儿，我来成全你。”
望向顾春明，此时，李紫墨的心重重一颤。
不过，她不能让自己表现出一点点惊慌，反而要尽力冷静下来，镇定地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落得如此境地，紫墨自当领死。只是，紫墨死后，还请廖司令千万不要为难春明，不要因为他曾替我求情而耿耿于怀、心存恨意。”
“紫墨。”“春明，我本不值得你以命相护。天意不可违，今夜一别，还请了却牵挂，自身珍重。”
紧接着，转而望向廖司令，李紫墨淡淡一笑。
“既是可以选，那就请司令给紫墨一个痛快吧。”
“用枪？”廖司令跟着说到。“朝紫墨的脑袋开上一枪，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啧。可惜了。这样的美人儿，马上要送去阎王殿了。”“廖司令开枪吧。倘若再耽搁些，阎王殿的大门怕是就关上了。”
“好。我廖怀忠如你所愿，这就赏你个痛快。”
就在廖司令缓缓举起手枪的一刻，站在一旁的顾春明如猛虎般飞扑过去。
紧跟着，“啪”的一声，廖司令握在手里的枪被甩了出去。
发疯似的将对方死死按在身下，顷刻间，顾春明就如同是变了一个人，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瞬间爆发出的仇恨。
“为什么不放过她？为什么不肯放过她？”“春……春明……”
仰面着地，廖司令被牢牢扼住喉咙，脸憋得通红。
“她不再是陆应山的姨太太，现在，她是我的，是我的女人。谁敢动我的女人，我一定会杀了他，杀了他。”“快……放……放开……春……春明……”
根本无法招架顾春明的狠力，越发强烈的窒息感使得廖司令的反抗与挣扎愈见无力。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紫墨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司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伤害紫墨。司令，为了紫墨，我只有……只有对不住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