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春明重重几拳打在头上，很快，躺在地上的廖司令不再挣扎、不再反抗。
原本睁大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渐渐闭合，一股鲜血自嘴角流出，沿着一侧脸颊，连续不断地，一滴滴落了下来。
慢慢站起身，顾春明喘着粗气，额头上挂满了汗珠。
退后几步，望向李紫墨，此刻，他的眼神中纠缠着仍未全然散去的恐惧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春明。”
一声轻唤，惊魂未定的李紫墨一步步走上前。
紧跟着，没有任何语言，顾春明一把将其揽在怀中，紧紧抱住。
对李紫墨而言，这一刻的拥抱是那样的有力、那样的坚韧；她能细细闻到对方身上的特殊气息，能静静感受到他胸膛的一起一伏，更能无比清晰地听到那热血涌动下的一阵阵心跳。
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乱世之下举步维艰的女人，她根本无法抗拒顾春明这样的男人；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舍命相护；她更没有想到，在最最危急的关头，他宁肯亲手杀死曾经一心效忠的长官，也不愿看到自己被伤害分毫。
突如其来的生死真情，深深地震撼了李紫墨；她觉得自己突然间就爱上了这个男人，情愿以身相许、相伴终生。
相近而望，顾春明为李紫墨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春明，我……我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紫墨，你是这世上唯一让我动心动情的女人，只要是为你，无论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可是，为了我，你杀了廖司令，杀了从前全心效忠的长官。”李紫墨再说到。“我是逼不得已，我……我不愿意这样，可我没有别的选择，没有。”
男儿泪悄然滑落，李紫墨看在眼里，心痛不已。
“我也不愿意这样。紫墨。我不愿意啊。”“春明，我明白，我全都明白。”
“我……我已经求他了，求他不要伤害你，可他就是不肯，他不肯。”
再一次抱紧李紫墨，顾春明的眼泪簌簌而下。
可就在这时，猛然间，李紫墨眼前，“死去”的廖司令竟又站了起来。
惊慌之际，没等李紫墨开口，对方已然举起了一只银晃晃的手枪。
“别动。全都给我站在那儿别动。”
听到从背后传来的熟悉声音，顿时，顾春明的心重重一颤。
“春明，你手上的功力可是大不如前了，若换作以往，那样几记重拳下去，莫说是我，就算是总司令部的功夫高手，怕是也得七窍出血、命丧黄泉了。”
“司令。”“别叫我司令。我廖怀忠没有你这样是非不分、弑杀长官的下属。”
话音刚落，就在顾春明准备转身之际，忽然，廖司令扣动扳机，一枪打在了他的右腿上。
“啊。”
顿时，李紫墨吓得失声惊叫。
剧痛难忍，“噗通”一声，顾春明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廖司令又是连续的三枪，一枪打中了顾春明的右脚踝，另外两枪则打空在临近的地上。
听到枪响，一直守在寺院外的兵士们冲了进来。
庙里的僧人们则躲在一堵墙后，惴惴不安地窥探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鲜血自中枪的伤处一股股涌出来，见状，李紫墨急忙用手去按住，可血流仍旧从她的指缝间不停地渗了出来。
这时，廖司令一个手势，随即，周围的兵士们全都退了出去。
“司……司令。”
顾春明托着伤腿，试图转过身去。
“别动。千万不要动。否则，下一枪，我就要打在你心爱女人的头上了。”
“不。不。司令……”“听着，照我的话去做，把藏在身上的枪扔出去，远远地扔出去。”廖司令低沉着声音说到。
“枪。”“春明，我不可能再给你任何杀掉我的机会，绝不可能。”
“司令，我……”“我数三个数，数到‘三’之后，如果你还不肯把枪扔出去，我就一枪打爆李紫墨的头，让你亲眼看着她……”
“不。不。”“一。二。”
“啪”的一声，顾春明将带在身上的手枪抛了出来。
“好。很好。”
说着，廖司令走上前，将地上的枪踢到了更远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李紫墨彻底绝望了；她明白，他们再没有任何求生的机会，只能等待着，等待命中注定的在劫难逃。
“司令，求司令杀了春明，放紫墨一条生路吧。”“我是该杀你，我本就不该顾念什么兄弟情义，险些送掉自己的性命。”
“春明有负司令恩义，自当以死谢罪，可紫墨她……”“在你就死之前，为了惩罚你的罪过，我一定会让这个女人死得很难受、很难看。”
“司令。司令。”“从前，这个女人可是陆应山专宠的姨太太，她的滋味儿，想必一定是妙不可言吧。”
说罢，走到李紫墨跟前，廖司令一把捏住了她的脸。
李紫墨想要躲避，谁知，却被对方狠狠一巴掌打在脸上。
“贱人。你以为你还是大帅府的四太太？哼。现而今，你不过是个无处可归的寡妇，也只有顾春明这样没见过女人的蠢货，才会把你这种残花败柳捡回来当宝贝。”“残花败柳？如今，司令怕是和我一样，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贱人。你说什么？”“于外，你处心积虑、谋算不成，败给了陆应山；于内，你无颜奉上、再三失策，终至丢官削爵，落得军中笑柄。没错。你可以炸死陆应山，不过，你永远都逃不脱其手下败将的污名。今夜，你也可以杀了顾参谋，不过，你却永远也逃不掉曾经临危相弃、只求自保的骂名。”
“贱人。贱人。”
激怒之下，廖司令举起枪，一枪打在了李紫墨的肩头。
即刻，李紫墨倒在地上，一束血喷涌而出。
“紫墨。”
不远处，顾春明大喊一声。
正是这样歇斯底里的呼喊，使得躺在地上的李紫墨尽力抬起头，望向他。
也恰恰是四目相对之时，刹那间，李紫墨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
“来……来啊。来杀了我……杀了我。”
眼看廖司令步步近前，伴随着不屑与鄙夷的神情，李紫墨用尽气力说到。
“贱人。大帅府的人全都该死。全都该死。”
此时，廖司令的一双眼睛已然变得通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廖司令，不妨告诉你，当初，胡司令就是被陆应山用……用刀斧活活砍死的，现在，你若能亲手砍死我，就算是……算是真正为胡司令报仇雪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