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宽大的厅堂里,香林悠闲地坐在椅子里,玉门长里坐在对面,有些谨慎地看着她。
“信我已经送到了,大将军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香林笑得很甜,加上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显得更加美好。
玉门长里又低下头看了看妹妹的信,里面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这一次自己不能出宫,不能回家省亲,希望家里不要惦念。玉门长里不由得叹口气,他这妹妹性情一向孤傲,就算遇到什么事,怕是也不会和他说的。
“恒妃娘娘,多谢你专程赶来,既然你问到这里,在下确实有件事想不明白。”
“大将军但说无妨。”香林说。
“你知道我妹妹为什么会昏倒吗?”玉门长里问。
“这个,香林也不清楚,不过听说皇后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还有人在花园看到她梦游。”
“梦游?”玉门长里担心地问,“她之前没有这样的情况啊!”
“也许是深宫寂寞吧,大将军想必也知道,现在虽然宫中皇后贵妃各有人在,但皇上却对晚晴姑娘情有独钟,皇后必然受了冷落,心情抑郁,又不像我这般,有点自己爱好的花啊茶啊什么的,日子久了,自然就有了心病。”
玉门长里沉默了。他忽然记起当初将玉门飞雪送入宫中时她的不满与抵触,他也记得每次回来,玉门飞雪都要追着他询问银梦寻的消息。
当初,他一心以为柘容南峰后宫空虚,凭着玉门飞雪的容貌和他的地位,一定能专宠于后宫,可是没有想到,柘容南峰的全部心思都留在晚晴一人身上,而晚晴也没有让柘容南峰空等,她历尽万难,居然活着回来了。
而银梦寻,已经在玉门飞雪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在宫中。现在想来,当初他的自以为是,也许真的害了妹妹。
玉门长里叹口气,忽然问:“既然生病,为何这次不准她回家?”
“哎,这就要从头说起了。”香林淡淡地笑笑,垂下头,仿佛在回忆什么,之后她轻轻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开了腔。
“这要从晚晴第三卷苗香第一次发现皇后梦游开始。”
“什么,这和晚晴有什么关系?”玉门长里问。
“要说有关系,也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要说没关系,恐怕谁也不会信。”香林笑笑答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玉门长里的目光渐渐变冷。
“先是宫里流传着花园闹鬼的传闻,晚晴听说后,大概是因为好奇吧,便在半夜里偷偷跑到御花园去,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就发现了梦游的皇后娘娘。想必大将军也知道,梦游的人最怕受惊,可是当时是半夜,花园里阴森怕人,晚晴一惊之下叫出声来,就惊到了皇后娘娘。”
“恒妃的意思是,我妹妹是被晚晴不小心吓到的?”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自从那次之后,晚晴还专程到擎香殿去,发现皇后娘娘并没有什么异样,说明她只是因为心情抑郁所以在夜里梦游,而并没有其他的病症。”
玉门长里点点头,又问:“那么,她这次昏倒,是不是因为夜夜梦游所以身体虚弱?”
“有这个可能。”香林答道。
“既然这样,皇上为什么不准雪儿回家休养?”玉门长里皱起眉头问。
“大概,是听信了什么不该相信的话,认为皇后娘娘有问题吧……”
“荒唐!”玉门长里猛地站起来,看了一眼香林,又强压下怒火,扶着扶手慢慢地坐下,继续说,“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我妹妹在深宫里一个人呆着?”
香林低头想了想,说:“不然这样,大将军看看,能不能向皇上申请入宫探视,虽然皇后娘娘住在后宫,但为了方便见面,也可以暂时移到外殿去。”
玉门长里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恒妃娘娘,你刚才说,是顺路捎信过来,那恒妃娘娘还有自己的事情吧?”
香林微笑一下,答道:“是的,我打算从将军府离开后再去。”
“那我就不留娘娘了,办事要紧。”玉门长里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香林点点头道:“那我们就告辞了,谢谢大将军的款待。”
“哪里,我该谢谢恒妃娘娘将我妹妹的信捎出来,让我们不用惦记。”
“大将军言重了,小事一桩。”香林说着,站了起来。
在玉门长里的陪同下,香林带着阿玛素登上马车,出了将军府。
“公主,我们现在去哪里?”阿玛素问。
“没什么地方可去,在城里转一圈就回宫去吧。”香林百无聊赖地说。
“难道,我们这次匆匆出来,就是给皇后送信的?”阿玛素惊问。
“差不多吧。”香林说着,头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微微闭上眼睛,“真累啊……”
“公主,前几日收到传书,家乡的人快到了。”阿玛素说。
香林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只要晚晴不盯着我们,我想我们应该可以找到机会,你上次不是说,已经在城北寻找合适的房子了吗?”
“是的,是个很大的院子,我想,应该可以住得下。”阿玛素说。
香林满意地点着头,低声说:“到时候,我们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说着,她忽然睁开眼睛,“对了!到时他们进城时,要想办法掩护他们,就算换了衣服,他们的长相还是容易被人认出来,必须分散进城。”
“是,我明白。”阿玛素答道。
“等他们来了,我就不用这么缩手缩脚了。”香林说,“好想看看宫里那些人听从我号令的样子。”
香林的脸上挂上一种冰冷而得意的笑容,挑开车窗的帘子向外望去,夕阳西下,马车正慢慢地驶向皇宫。
擎香殿里,玉门飞雪站在窗前,看着夕阳西下,也看着院门。
含云匆匆跑回来,玉门飞雪走到门口,看着含云走上台阶。
“含云,你可将我的信送了出去?”
“放心吧娘娘,已经送出去了。”含云笑吟吟地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