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不要折磨他。”
看着晚晴写在纸上的哀求,和她装满泪水的眼睛,黎暮楼默默地看了一眼陆应雄。
“兰风,你怎么想。”
“把他送回去吧,这边没地方关人,咱们总不能天天这么守着他一个。”
“好吧。”黎暮楼说着,转头看看晚晴,她还挡在陆应雄面前。“晚晴,你也回去,我让文婴把你和盈盈都送回去,寨子里安全。”
晚晴迟疑一下,随即点点头。
黎暮楼又狠狠地瞪了陆应雄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我怎么没让盈盈把你嘴缝上呢!”
“算了大哥,以前的事,晚晴要是记不得,他说什么都没用,要是晚晴哪天记起来了,咱们谁也拦不住,你操这份心干嘛!”
“吃里扒外!要是让爹知道你干了什么,他不敲断你腿才怪!”黎暮楼火冒三丈。
晚晴轻轻地扯住他的袖子。
“晚晴……”黎暮楼看向晚晴,深深地叹口气,“不管发生什么,你要相信,我是在为你好。”
晚晴微笑着,用力点头。
“本来想留你在北川过年的,这里过年时很热闹,谁知道被这小子搅了好事,晚晴,你们今天吃完早饭就走,争取在半夜之前到山下,我昨天夜里已经给寨子里传了消息,爹会派人去接你们。”
晚晴又点头,接着看向陆应雄。
“至于他,到时候看爹怎么处置吧。”黎暮楼说。
“我的包裹。”陆应雄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你说什么?”黎暮楼皱一下眉。
“我的包裹。”
“你的包裹里除了那根笛子能值点钱,还有什么东西让你惦记的?”黎兰风嗤之以鼻。
“笛子还给我。”陆应雄淡淡说。
“那要看我心情。”黎兰风笑嘻嘻地说,“你那笛子不错,是定阳哪位姑娘送的呀?”
“那是我娘的东西!”
晚晴又扯住黎暮楼的袖子。
“好了兰风,你把笛子给盈盈,让她带回去。”黎暮楼被晚晴扯着,开口吩咐。
“知道啦!”黎兰风说着,人已经出了屋子,“哎,还是晚晴说话比较管用。”
就这样,在除夕的早上,韩文婴驾着马车,带着黎盈盈和晚晴,还有捆得结结实实的陆应雄,穿过城外狭窄的小路,绕过一片片陷阱,回连山去了。
回到山寨,已是初一的四更天,整座寨子都沉浸在守岁的热闹中,黎风见晚晴和黎盈盈回来,也是十分高兴。
他们将陆应雄关进暗牢的笼中锁好,之后便扬长而去,饮酒作乐,彻夜欢腾。晚晴则早早地回了房间,守着暖暖的炭盆,努力想要理顺陆应雄说的那些话。
他说他们认识,他还救过她,他们还曾经一起在定阳游荡,好像还曾一起历险。晚晴忽然想起那段零碎的回忆,她在树林间飞奔,打猎的人在身后追赶她,难道他说的就是那一次?
晚晴不记得陆应雄这个人,但他说话的样子,让她无端地感到信任,仿佛他们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可他明明是柘容南峰手下的亲信,为什么会认识她呢?
有些事,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晚晴叹口气,翻个身,努力让自己睡下,也许睡着了,就会梦到一些事,一些她现在还记不起来的往事。
清晨,韩文婴拜别黎风,打算到沐凉驻扎。黎盈盈将韩文婴送到山下,又站在雪地里,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等她神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快到傍晚了。
这时黎盈盈才发现,陆应雄的玉笛还静静地放在桌上,她信手拿起玉笛。
黎兰风说得不错,这支玉笛雕刻精致,玉质净透润泽,堪称佳品。黎盈盈漫不经心地端详着这支笛子,看着看着,她忽然有些好奇地将笛子凑到嘴边,轻轻地吹了一下。
清脆的笛声仿佛春天滴落的融水,黎盈盈一怔,忙放下笛子。她这是在干什么?一个陌生男人的笛子,她竟然……
黎盈盈的脸顿时红了,她心慌意乱地擦擦嘴唇和周围的皮肤,赌气地将笛子扔到一旁。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若有所思地拿起笛子,迟疑一下,披上棉袍出门了。
陆应雄正在暗牢里打盹,听到门响醒来,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喂!醒醒!”黎盈盈说。
陆应雄动了一下,没有做声。
“我在和你说话,你到底听见没有?”黎盈盈有些不耐烦。
陆应雄抬起头,低声说:“你说什么了?”
黎盈盈一直是被哥哥和师兄们宠着,哪里听过这种语气,一时气急,顺手就将玉笛向笼壁横砸过去。
“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好心给你送笛子,你居然这么跟我说话!我砸烂你的笛子!”
陆应雄虽然被关在笼子里,却没有被绑,他见白光一闪,黎盈盈已将笛子劈了过来,忙探出手指捏住笛子,接着趁黎盈盈没有防备,指上用力一拧,竟生生用两根手指夹住笛身,硬是将那玉笛从黎盈盈手中夺了过来。
“你!”黎盈盈气急败坏地扑过去。
陆应雄退后两步,站到黎盈盈抓不到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她。
“怎么样?想不想听我吹一曲?即使是皇宫里,也从来没人听过我的笛声。”
“哼!伪君子!衣冠禽兽!谁稀罕!”黎盈盈说着,转头就向外走。
陆应雄怎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别有深意地笑着,手指轻按,第二卷哑女第二卷哑女第一串笛声伴着一股奇怪的香气,转眼飞动而出。
黎盈盈的脚步顿时停住,她仿佛被笛声缠住,身体不受控制,一动也不动。
一曲终了,黎盈盈眼神涣散,脸上已经失了表情,暗牢中飘散着奇怪的味道,陆应雄的眼睛,却出奇地明亮。
“到门口去找守卫,向他要钥匙,如果不给,就杀了他!”陆应雄一字一句地说着。
黎盈盈像个木偶一样向外走去,很快,她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提着守卫的长剑走了回来,剑尖还在一滴滴淌着血。
陆应雄唇齿轻动。
“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