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手下留情啊,宫主!”
“天一,我再说一遍,让开!”陌涵看着跪在身前的天一,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更加冷冽。
“宫主,今天就是你杀了天一,天一也要说。”挺直了脊背,天一拉住她的衣袖,“宫主,地宫杀人无数,但杀得都是该杀之人,您如今此举不是有违地宫宫规吗!”
“鬼楼个个都是该杀之人!”甩开衣袖,陌涵负手而立,“他鬼楼伤我在先,亡我儿在后,就算是事出有因,也逃不开关系!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宫主!一定要如此吗?宫主!”
“天一!本宫念你一直忠心的份上,不与你计较,现在本宫要去水牢,你要是跟着就一起走,要是不,就滚回地宫!”衣袖划破空气,带来清晰的杀气,陌涵率先走出圣殿,朝着谁老的方向走去。身后地宫天字号紧随其后。
“宫主……宫主……”徒留天一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灯盏照亮了鬼楼的长廊,鼻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道,陌涵的眉头微蹙,脚步伴着外面的惨叫声,白色红边的长袍拖在地上,似要染出一条鲜血之路。
陌涵的脑海里不禁泛起点点回忆,儿子的笑声,冷绝夕的笑颜,一家三口嬉戏的画面……
绝夕,你怎么忍心负我!
怎么忍心……
“绝夕……”眼泪不知不觉的顺着脸颊而下,陌涵抚摸着冰冷彻骨的铁栏。
“宫主,这就是水牢!”白芷走上前来,提着一盏灯,“来人,把水牢照亮!”
“是!”
“宫主小心脚下。”
“嗯。”才推开铁门,一股刺鼻的腐烂之气就刺入鼻中,陌涵单指掩着鼻子,在灯光的照明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水牢的四周。
天下第一牢,果真不同凡响,刚刚走进,那逼人的寒气便让人打起寒颤来。
“白芷,人在哪?”
“宫主您看。”
顺着白芷的手指示的方向,陌涵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红豆,水牢的水淹没了她的脖颈,水面上仅仅浮着一颗人头,那苍白的脸颊及紧闭的双眼无不透着痛苦,了无生气的面上只有那紧蹙的眉头还能看出这还是一个活人。
“红豆!”
陌涵聚集着内力,凌空而起,来到她的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她从水牢里拉了出来。
“宫主!”
将红豆放在地面上,陌涵却因为体力不支踉跄了一下,幸得天二及时扶住。
“宫主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快看看她怎么样了!”在陌涵的心里,不管鬼楼的人如何残忍狠心,红豆都是她的恩人,要不是为了她和孩子,红豆也不会被关进这暗无天日的水牢了。
水牢,将人折磨致死方休。
“宫主,那还有一个人呢,属下看好像是一男子!”天三禀报着。
“可看清是什么人了?”不冷不热的声音,陌涵的声音和这水牢一般,充斥着阴暗。
“属下看着像是冷绝夕!”
“谁?”陌涵像是失控一般,踉跄着转过身,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
“属下看着像是冷绝夕!”
“宫主!”
陌涵不顾地宫天字号的呼喊,毫不犹豫的施展轻功来到那人身边。
是陷阱也好,什么都罢,绝夕,真的是你吗?
心里苦苦的挣扎,似是本能一般,陌涵不顾水牢水的刺骨,纵身跃入水中。颤抖着手撩开那人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心里默念着:“绝夕不要是你,不要是你,我宁可你是仇人,也不要与我开这般玩笑,绝夕,不要,不要……”
可是不随人愿,陌涵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当她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心痛的已经像千疮百孔一般。
“绝夕,绝夕,你醒醒!你怎么了!”用力地拍着他的面颊,可是冷绝夕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陌涵越来越急,假装的强势再也无法支撑,崩溃了一般的大声哭泣起来。
“绝夕!”
“快去帮宫主!”
天二带着天字号众人纷纷潜入水牢,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将水牢里绑着冷绝夕的铁链解开。随着铁链的解开,冷绝夕也因没有了依靠滑入水底。
“绝夕!”
陌涵跟着冷绝夕一起潜入水底,看着他没有一丝生气的脸颊,她觉得世界已经完全塌陷,为什么老天要与她开这般的玩笑,有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牢的水刺的骨头都像有千万只蝼蚁在爬一样,她才在水里呆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绝夕是在这里绑了多久?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宫主!”
陌涵将冷绝夕推到天二的怀里,自己便滑了下去。
“宫主!”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为什么要受如此折磨,我萧陌涵为什么要承受如此,为什么……
“宫主!宫主!”
“宫主!”
“宫主”
“天三,为什么……”陌涵面无表情,只有眼泪不断的下流侧过脸,看着没有血色的冷绝夕。
“我真的错了吗……”
“宫主!”
“宫主!”
“回地宫!快!”
都说上苍有好生之德,为什么从来不怜悯我萧陌涵,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宿命吗?
如果可以,我情愿不要绝世武功,不要荣华富贵,只要做一个山林里的村姑就好,哪怕相貌丑陋,不识音律,不认图文,粗擦淡饭,聊此余生。
世人只道富贵好,哪知荣华害人命。
“绝夕……”
“宫主!”
“宫主醒了,天一,宫主醒了!”
“天四,快让我看看!”
“宫主,你看看我,认得我吗?”天一伏在床边,紧握着陌涵的手,满眼关切。
陌涵看着站了一屋子的人,还有这熟悉的一切,最后将目光聚焦在天一身上。
“天一,他们呢?”声音嘶哑,陌涵挣扎着坐了起来,“他们呢?”
“在二殿,宫主,你先把药喝了。”天一接过天五递过来的汤碗,“小心烫。”
“我不喝,天一,你告诉我,他们还活着吗?”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陌涵苍白的脸上充满了痛苦。
“先喝药吧。”避而不答,天一盛气一勺药递到她的唇边。
“我不喝!”挥手将药碗打翻,陌涵挣扎着,但由于体力不支直接跌倒地上。
“宫主!”
“都别扶我!”呵退了所有人,陌涵踉跄着站立起来,环视着所有人,“说!从鬼楼带回来的人呢?是死是活!”
“宫主!”
“说!”
众人看着她那艳红的眸子,纷纷低下了头。只有天一默默收拾着已经打翻了的汤碗。
“都不说是吧,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宫主!都想领教地宫的家法吗?”嘶吼着的声音里满是恐惧。
“宫主,红豆已经醒了,只是不能下床,至于冷绝夕由于旧伤未愈,又侵染了水牢的寒气,至今昏迷不醒,而且,天一也没有把握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也许几日,也许几年,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醒过来。”天一语气平淡的带着打碎的汤碗走出一殿,“宫主,一会儿我会叫天四再端一碗药过来,您可以选择不喝,但是只要您不喝,天一就不会再给冷绝夕用药。”
“怎么会……怎么会……”心里的信念轰然倒塌,陌涵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倒在了地上。
“宫主!”
“天一,你快过来看看啊。”天二将陌涵抱在怀里,紧张的皱紧眉头。
“旧伤加新伤,宫主的寒气你们给逼出来吧,我没有办法。”冷峭的背影,碎了的瓷片已经扎到了手掌,天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天一!哎!算了,天三,天四,准备把宫主体内的寒气逼出来!”
“天一这是赌什么气啊,宫主危在旦夕,他还有心思赌气!”天三扶起陌涵,满是埋怨。
“别说了,天一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能猜的懂的。”
“可是……”
“天三,就听天二的吧,天一从来都是个谜,除了宫主,没有人懂他。”
“天四,可是这小子也太不识大局了!”
“都别说了,宫主气息紊乱,我们快给她疗伤吧!”
天二将陌涵放到床上,又看了看天一消失的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准备!”
“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