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辛说道,“先不说这个,便是银钱上也是不够的。我的份例加上平日长辈们赏的,总共就只有二百多两。”
主仆二人愁眉苦脸地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
最后,还是代辛说道,“这厮还是冲着这倪瓒的画来的,银钱上少了些,约莫着也不妨事。”代辛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画魂儿,这姓关的是个嗜钱如命的,恨不得每天和金子睡一起才好呢。自己若是少给了他两百多两的银子,这厮会不会再去找别的麻烦。
“真要把松林亭子图给别人啊。”三琴说道,“这要是让咱们家老爷知道了,怎么办?”
代辛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家的老爷总比那个姓关的好对付吧。”
这幅倪瓒的松林亭子图是孔家祖上得的赏赐,传到了孔言手上,孔言在孔代辛及笄那年作为贺礼送给代辛。若说孔言一直持家勤勉清白,家里值钱的物件不多,松林亭子图就算其中的无价之宝。
代辛也是犹豫半晌,才说,“再珍贵也只是一幅画。”
主仆二人商量着,将代辛的几件首饰拿出去顶了几十两银子,权且凑了三百两。第二天的下午间,代辛借口身体不适,请了关大师过来看看。
不多时,关大师自己一个人就过来了。
代辛见了关大师问候了几句,开门见山地说道,“松林亭子图准备好了。”说完,从盒子里拿出画摊开。
关大师见了,欣喜不已,顾不得许多,凑近仔细地瞧了半天,说道,“果然是倪瓒真迹。”
代辛说道,“你还是个行家。”
关大师依旧笑眯眯地说道,“只要是宝物,贫道都有些研究。”说完,立刻将松林亭子图卷好,放在自己身侧。
代辛见了气闷,良久才说,“这里其他的都给你备好了,只有银子一项,我只凑了三百两。”
一听这话,关大师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说道,“三姑娘言而无信啊。”
代辛听了实在憋不住火,说道,“按若平常,这松林亭子图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既然机缘巧合,给你便给你了。道长若再不满足,可就真的是贪得无厌了。”
关大师也不气恼,只说,“这画轮不轮得到我,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说好的交易,不能临场就变了,三姑娘你说是这么回事吧?”
代辛见状,气得发昏,站起身说道,“我奉劝你,做人该适可而止,不要欺人太甚!”
“你是个什么货色,你我心里都清楚。若是事情闹开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说完,代辛大步走到关大师面前,一把抢过松林亭子图,说道,“三琴,送客!”
三琴小跑着进来,见代辛气冲冲地喝着茶,关大师尴尬地站在地中央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大师怎么站着,”三琴笑着说,“连口热茶还没喝安稳怎么就要走了呢?”
代辛见状,看了关大师两眼,说道,“大师还是喝完了这杯茶再走不迟。”一面说一面给三琴使了个眼色,三琴连忙从柜子里把三百两银子和其他物件拿出来,恭恭敬敬地端给关大师。
关大师本想打开仔细清点清楚,又见孔代辛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盯着自己,才作罢,说道,“既然三姑娘都开口了,贫道也不是那般计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