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省东境南部,奥德琳省,麟爵港
“半刻时后到达港口停泊口。”红色重铠的骑士推门而入,他没有戴头盔,一头锋利的短发下是平淡的眼神:“诸位准备一下,我们就要到达陆地了。”
坐在床前的小椅子上的布斯正在抚摸妻子的额头,芬妮裹着被子把嘴蒙住,她在笑,笑的很纯真也很可爱,船舱在轻微摇晃,她应该是在做个甜美的梦境。
“太好啦……我以后再也不坐船啦……。”有人干呕着。
“感谢上天,感谢您先生,终于到陆地了,我差点把胃都吐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高兴的大喊,但他的神色和体态感觉都不太好,就像是缩了水的老鸭子,脸皮贴着骨骼几乎没有肌肉。他无法适应护国河跟大海一样拥有那样的可怕的风暴,滔天巨浪宛如一座山似的压过来,冲击在战舰的胸墙,战舰的每一次摇晃都会让他忍不住呕吐。
还好有呕吐袋这种东西,可以随时把污秽扔进铁制路子里烧掉。否则整个船舱都是那样该死的臭气,再加上摇晃的船身,老天,那简直就是地狱。
布斯打开透过窗户,有数十条庞大的风帆商船在和他们并列而行,每一艘船都和山脉似的的巨大。
他粗略测量过他现在所乘坐的船只足足有七十五米长,加上桅杆有一百米高,内部配备有几十门火炮和底层粮仓。这样的高度几乎是遮天蔽日,在背阴的那边只能远远的看到阳光,船只就像是在海上行进的山脉。
在一天前,布斯跟着那队骑士一路行进,他们给自己和妻子穿上了舒适的丝质衣物,吃上了面包和水。
骑队一路上遇见到许多渴望吃食的灾民,这些可怜人瘦骨如柴几经崩溃,有些人已经没了鞋子,脚底板冻的发紫或是磨出了血。布斯有看到部分孩子的手和脚都已经没了,也许是被吃掉了,那单纯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污秽,只有对求生的渴望。
马蹄踩着的地面没了青草,溅起飞扬的灰尘。红甲骑士视若无睹,策动战马切开哀求的人群,用剑锋跟呵斥驱散他们。
逐渐的,很多支红甲骑士组成了规模不小的队伍,里面还有很多跟布息一样的人,都是各种工匠,比如泥瓦匠、铁匠、石匠、木匠,甚至还有珍贵的机械工程师。
目的地没有港口,但有几艘庞大的船只在海面漂浮,距离河岸线有两百多米远。船上的人用一种小艇来把他们运上一艘商船,那艘商船内部却非常紧凑,全然没有装载大型货物的空间,而且有许多手持武器的战士。
在里面的一个舱室里洗了澡,又换了一套衣服。布斯出来后,发现红甲骑士没有跟上,通过询问得知是调转马头离去了,目的地保密。
“我们终于要到达陆地啦……布斯先生有没有什么想说的?”那个中年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到布斯身前,勉强挤出微笑。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北方最好的机械工程师哈尼·法里德大人,我怕你没有到达岸边就得去见神。”布斯觉得自己是真的摆脱了危险,不由得笑出来:“活着真好。”
哈尼·法里德是南方人,很早以前毕业于帝国蒂琳卡亚机械工程学院,拥有很多年的土木造业和建造轮轴机械工程的经验。他的一生都投入到了这方面,所以还未娶妻和生子。为了有一个安静的环境,他选择去了北方坦索拉公爵领,可到了哪里他发现是自己做的最差的决定。
随后就南逃到了,被骑兵一路追杀,本来是有机会跟帝国野战军一起走的,可是自己埋入了尸堆中,很久没有吃饭的结导致声音太小,没有人听见他的呼唤。随后,他只好一路流浪,跟广大的难民们一起聚集。
“是啊。”哈尼点点头:“活着真好,我再也不想去该死的北方省了。”
“很明智的选择,如果我真的可以得到一间干净的屋子和稳定的工作,我真的愿意亲吻执政官大人的脚趾。”布斯也展露出笑容:“就算得不到,也比在北方冻死了当肥料要好,万幸的万幸就是我和芬妮不用分开。”
“呕!”哈尼嫌弃的假装呕吐:“得了得了,不用太显摆你老婆。我总有一天也会娶到一个金发女孩的,你走着瞧!”
布斯哈哈大笑:“要不挑个最难的,比如我们的救世主。”
“很多人都想亲吻执政官大人的脚趾,布斯先生。”一个年轻人凑过来:“现在执政于奥德琳省的人,可是当地教廷的抠机主教黎塞留·玛克威亚女士,当地人称她为圣洁的安娜塔西亚女神的代言人。是多少人高不可攀,美丽强势,神圣高洁的不可冒犯的女神!老天,要是能亲吻她的脚趾,我宁愿就地死去,我发誓。”
他的话激起船舱一阵哄笑,热闹的气氛瞬间冲散了苦闷安静的环境。劫后余生的喜悦将之前的苦难抛开,人们喜欢交流,喜欢这样活跃的气氛来抒发激动和安心。
“我知道您是一位技术精湛的贵族木匠,而且学识渊博。”那名红甲骑士皮笑肉不笑的说:“但最好不要让这些话流传到黎塞留小姐耳边,不然就算是安娜塔西亚女神现世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没问题,爵士大人,我会管住嘴的。”年轻人低声回答。
“老天,你是个贵族?”哈尼惊讶的问那个年轻人:“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些个平民会担心吃饭问题呢。”
“别这样看着我,谢谢。”年轻木匠摆了摆手:“之前就介绍过了,我叫约翰·斯莱特利,我的家族在北方人口南逃的时候,被政敌丁斯家族的骑兵趁乱攻击,碰巧我是个私生子。没错就是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从小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那种。哥哥姐姐嫌弃,弟弟妹妹不知我的存在。当敌人来临之时,我的父亲和母亲带着钱财和后代跑路,留下我在城堡里等死,若不是我聪明,躲在地下室的粪坑里,我早就被杀死了。”
“然后了?”布斯问道。
“幸好我有一身厉害的木匠手艺,还有可证明我能力的小物件。”约翰笑着说:“混在难民里面好久好久,然后被我们的爵士大人找到了,然后我就来了这里。”
“所以。”约翰说:“不要称呼我叫什么贵族,我只是个木匠,哪怕以前是贵族,但现在我的家族已经灭亡了。”
红甲骑士冷冷的盯着约翰,沉闷的说:“也好,省得我反复强调工匠之间是没有高低卑贱之分什么的。”
“您不用劳烦自己。”约翰将手放在胸前,是个标准的贵族礼。
“爵士大人。”哈尼起身朝着坐在船舱门口的骑士说:“我可以到甲板上喘口气吗?”
骑士沉思片刻,答应了:“可以,如果你没有什么过重的行李的话。”
“我可是机械师,所有的行李在我的大脑里存放着。”哈尼点了点头,随后向骑士鞠躬行礼,推开了门走出了房间。
他从红甲骑士的瞩目中顺着楼梯走上甲板,阳光就像金色的帷幕遮住他许久未见阳光的眼睛。
他丝毫不在意,只是大口的呼吸着,感受海风中的土腥味,听着远方操擦帆船上的叫喊。跑到围栏处放声歌唱故乡的歌谣,完全不理会那些把他看成傻子的水手和骑士。
“希望我们不是招了一群傻子。”穿戴整齐的重甲军人对着同伴悄悄的说。
“这是抠机主教的命令。”那个人也看向哈尼,摊开手:“管他了?”
就这样,他们渐渐看到了巨大港口的城市和越来越多的同型号的船只。
清凉舒爽的春风徐徐吹过,纵横交杂的船坞支台在宽阔的河面散开,阳光在湛蓝的河面破碎摇曳反射蓝金色的光辉,仿佛是神明不小心将蓝色的燃料涂抹在这美丽的港湾里。
星石堡孤傲的睥睨着大地,它是个有八座底层堡垒地基防御墙的高大建筑。修建了很多军营,烽火台,地牢,炮台和粮食储存室都用坚固的厚石砖砌成,用于弓箭射击的孔洞更是宛如蜂巢一般来保证堡垒的冷酷坚毅。
城墙上,穿戴精致银甲的战士列队执勤,整齐划一的用强壮的手臂稳住长矛立在城垛前,神情肃穆且昂首挺胸的眺望远方,铁甲在太阳下熠熠发光。
堡垒左右建造有一排厚重的城墙炮楼,共有五十门口径宽大的黑色长管重炮。后方连成片的塔楼高竖,暗藏更多的弓箭手以及战士。
随着一阵风吹过,代表玛克威亚皇室的金色蔷薇花旗帜高高飘扬,闪耀着夺目耀眼的金色光芒。
黎塞留·玛克威亚站在矗立于港湾之上的星石堡的高塔处,在白蓝拼花大理石铺垫的圆顶露台前吹着海风,任由清风吹起她淡金色的长发。
这几天都没有下过雨,所以这里的视野非常开阔,几乎覆盖整个港口城市,站在这里最高的建筑,她静静的俯瞰着庞大的港口和来往不息的商船,他们在这里卸下货物。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绝不为过,密密麻麻的人流穿行在繁华热闹的沿海市井,船只将挡风的帆布收起来,光秃秃的桅杆高高竖起就像粗糙的森林,船长卸下来自黄金大陆的货物。商人支起遮阳挡布,把各色货物堆在一起,吆喝着吸引客人,从从上往下看宛如七彩盛宴。
“根据记录,这是今天的第五批次。”黎塞留的头发在阳光下璀璨夺目,披在身后宛如一抹黄金烈焰。她一袭圣洁乳白的蕾边长裙,膝处裙摆绣着黑金交辉波浪花纹,背后赤红宽袍针绣金色铁剑飞龙。
即使没有怒火,那赤红色的瞳孔仿佛是红水晶在冰冷燃烧,裸露的肌肤犹如洁白的羊奶,跟瞳色交相辉映。
“战争已经不远,这是最后的出航。”
她的背后站着几名穿戴铠甲的军人和一名英俊的贵族男人。
那是贾森·多德学士,奥德琳内务副总管。是密瓦霍克城的贵族,但其家族在公爵领的贵族圈子并不强势,排九大家族末尾。后来被卡伦勋爵提拔上来,用于制约宫廷里强势的贵族世家,而贾森抓住机会,在治理护国河水灾中有很强的贡献,又在后来主动缓和各贵族之间的关系,而再次受到重用。所以在主教没有担任执政官之前,他就是这里的政务高官,
主教忙心于其他事情时,一般都会把些繁杂的政务交给他。
黎塞留看向的是那个男人,细眉勾起,让眼眸闪烁无形强悍的威严:“这次有多少人,你心里有数吗?贾森总管。”
“共有468人。”贾森回答:“请您放心,主教大人。”
“既然明白我就不过问了。”黎塞留转过身打断他的话:“按照皇帝陛下的计划进行,把这些人分配到各自岗位,争取在战争来临之前再把武装产量再翻一倍。特别是火炮,我们是否能在跟多普勒公爵舰队海战中取得优势,就看火炮的数量。所以,我不会管产量是否可以满足全部黑镜舰队的需求,但必须要超过帝国其他舰队的火炮总和。”
“是,主教大人。”贾森再次点头:“但请允许我汇报一件事情。”
四个军人脸色变得古怪,偷偷看向黎塞留主教,那张高洁神圣的威严面容不动声色,她挑了挑眉。
“嗯哼?”主教冷然道。“别告诉是寒冬公爵的使者来就行,其他你随便汇报。”
贾森被戳中了,脸色一僵,尴尬的点点头。
“与我所想的完全一致。”主教深深的看向他:“……算了,寒冬公爵这次又需要什么?铠甲,粮食,刀剑,还是人?”
“是污秽关守护者,寒冬公爵的女儿安娜·沃菲尔要亲自前来。”贾森说:“根据信上说,她距离麟爵港口还有四天路程,此行的目的并未告知。”
……
“这就让你这样着急,值得你这样重视?”黎塞留眼睛闪出一丝冷光:“看来红颜知己的魅力是比作为总管的灵活头脑要重要。”她看向一名军人:“你觉得呢,威廉。”
“贾森总管是有些过分了。”威廉伯爵一身亮色黑甲,他看着贾森:“记得上次寒冬公爵克劳德的儿子赤旗·沃菲尔来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啊!贾森总管几乎是横眉冷对,说污秽关百米高墙,粮食充沛无需支援,又拿出我们的水灾未除也需要物资来有理有据的回绝了请求。连在议会上提都没有提过,这还是半个月前。”
贾森怒瞪伯爵:“这是两码事,威廉伯爵你最好不要随意诋毁我。赤旗会欺骗,他敢把支援的粮食倒卖不少,后说是出现意外。可安娜小姐不会这样,她来就说明污秽关真的需要帮助,他们面对的可是兽人,我敢保证。”
威廉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看向黎塞留主教。
“拿你的人头来保证。”黎塞留冷漠的说:“是不是觉得奥德琳省是你讨女孩欢心的粮仓,所以想找死?若不是你确实有些功绩,早就滚去马坊喂马。”
“主教!我……我以性命发誓,绝无此意。”贾森惊的半跪,把头弯的很低。
威廉伯爵沉默着不说话,没有继续补刀,因为他知道主教在打压贾森的傲气。
“男孩都喜欢在爱慕的女孩前表示力量,我理解。”主教若有所思的说:“可公爵领的粮食不是白来的,它属于克拉克皇帝陛下。”
“我明白。”贾森的声音被风吹的凌乱。
“你最好明白。”黎塞留平淡是说:“站起来吧,我会亲自过问的。可你以后要是再敢当着我的面吃别家饭,我就让你滚去到南边喂马,或者去出污口挑粪。哪怕是卡伦勋爵过问,我也不会让你回来。”
贾森总管站起来,向主教鞠躬:“我向您悔过,主教大人。”
黎塞留摆了摆手。
贾森以为这是要他退下的意思,只感心中一凉,他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很抱歉让您生气,我先退下了。”
“您一定是误会了,我还没让你退下。”黎塞留先是一愣,随后是想笑:“安娜小姐还没来了,就这么火急火燎?”
贾森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
四名穿戴铠甲的中年军人互相看了看,偷偷交换了眼神。其中一头金发的是索伦·贝尔特拉姆爵士,红狮军团的指挥官。
站在中间的高个子男人,一身银甲衬托出他英挺冷峻的眼睛,这是佩纳·贝尔特拉姆爵士,索伦爵士的弟弟。
最左边的军人一身黑甲,胸前是双头喷火黑色地狱犬。军人双眼炯炯有神,褐色的头发修剪凌厉,那就是威廉·拉姆塞伯爵,他的家族拉姆塞曾经是卡伦勋爵的敌人,跟随着叛乱者反抗卡伦,后来被击败。卡伦令他替代父亲拉比德伯爵执掌索利堡,而父亲就作为人质软禁于密瓦霍克城里。
最后一名军人穿着轻巧,胸前画着在海浪中翻腾的木质帆船。他穿着修身的墨色皮质宽袍,束带把他的腰衬托纤长,他的眼睛里时常带着笑意,下巴很干净,全然不像一名军人。可他略黑粗糙的皮肤又表明他时常风吹日晒,缺少贵族的保养。
他叫帕斯卡·图雷,黑镜舰队的指挥官,他没有封地,图雷家族时代居住在麟爵港口,他拥有比寻常人都要厉害的海军天赋。
“我再重述一遍我说过的话,虽然我已经说过六遍。”黎塞留的目光朝向佩纳爵士:“这里不缺工匠,所以新招来的工匠每一名都要彻查到底,能完全确认身份没有任何问题的匠人可以放进内城生活,无法确认的就让他们在贫困小镇待上一辈子,确认是外省派来的间谍就捏死他们。”
“我会永远记住的,大人。”佩纳爵士包裹在红黑色铠甲里,只留面部在外面:“可是我一个人实在难以查清,我的能力有限。”
“克拉克皇帝陛下放权给我,我放权给你去办事,大可施展拳脚。”她顿了顿:“也请记住,皇帝陛下的夜星者无处不在,所以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我也是受到监视的一个。”
夜星者是克拉克皇帝的情报组织,他们无孔不入,只有皇帝一人知道谁是夜星者,也许他本人就是,或者身边的侍从以及自己面前的主教。
佩纳低着头:“尤丽叶太后留给皇帝陛下的遗产是千百年来贵族们所积累的金币都无法买来的。”
“可是金币能阻截到敌人的血液。”黎塞留看向海面:“财政部门明天停止向北方省发放贷款,不许有一块金子流到北方。告诉托格昂列家族的布息公爵我们没钱了。我的耐心和诚意已经被他的敌意消磨完,比如他们所出售给多普勒公爵的东西。”
佩纳沉默下来,贾森略微震惊。
“可是这样的话……。”威廉伯爵劝阻道:“被他们所控制的北方省政府就会鼓动平民掀起叛乱的战火,东方省的反叛势力也会蠢蠢欲动,到时候到会让形式更加复杂。”
“不。”
“东方省面对文森特人自顾不暇,北方省叛变是迟早的事情,倒不如让他们先混乱一阵子。……皇室和北方的一切都有矛盾,嗯哼。”黎塞留淡淡的说:“有人想看看南方省的佩德罗公爵会如何选择,是选择贷款给多普勒,还是选择静观其变。”
“顺便……。”黎塞留扭过头:“在这之前,北方省政府已经借款四百六十五万金纹,上个月刚刚奉还六十五万,我很想看看布息公爵想怎么处理,直接赖掉呢还是咬咬牙饿着肚子还款。至于对外面的民众如何解释…嗯这很简单…我们的资金出现了问题,得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调整。”
黎塞留转过身看向贾森:“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处理,总管先生,大致指示我已说清,具体操作就看你如何上场表演了。”
贾森松了口气,再次半跪下来:“我不会让您失望。”
黎塞留一甩斗篷,她的长发宛如橘黄色的帷幕,阳光刻印出她高高的鼻梁到唇口的柔软曲线:“我给你半刻时的空余时间把缠身琐事解决完,懂了就出去吧。其余人留下,佩纳你也留下。”
贾森鞠躬行礼,随后头也不敢回的向大门外面走去。
贾森的身影消失后,黎塞留看向海军大臣帕斯卡:“命令海军指挥埃诺克·佩雷斯勋爵还有邓肯·弗里抽勋爵抽调刚刚下水没有装备火炮的弩炮战舰去皎月河防守,防备奥格斯公爵南下渡河。另以防他们突袭皎月港,我会让查理·洛萨索伯爵还有凯文伯爵各自分出一部分军队驻守沿岸,战争越是接近,我们就越要谨慎。”
奥格斯公爵领的领主是施兰·叶尼,他们占据着当地唯一的繁华城市凯琳城,可没人会喜欢在背后捅刀子的狡诈之人。
施兰公爵的父亲约尔公爵在尤丽叶和斯坦利的战争中和皇室本就处于敌对关系,这位公爵将自己的儿子叶奥卡·叶尼入赘到斯坦利家以示盟约,可后约尔公爵便突然离奇猝死。在战争开始之时,施兰公爵一兵一马根本没有动作,甚至连援助都未有支援。
斯坦利家族大骂施兰背信弃义,便杀了施兰公爵的弟弟叶奥卡泄愤,可这样将本该世袭于叶奥卡的冰衣港口直接世袭给了施兰公爵,他直接继承了两座城市。
施兰公爵迅速整顿军备,以弑亲报仇的名义率军渡过了护国河,直接攻击斯坦利毫无防守的后方,对百姓施以暴行在哪烧杀劫掠,一百多里的肥沃土地变为焦土,几十个村庄和小镇遭到攻击。之后迅速进军直逼赫尔德城,逼迫斯坦利家族分兵防守,让赫尔德城的防备空虚,让“葬花”骑士哈利德顺利的攻入了城堡。
之后,尤丽叶太后命令施兰公爵的军队立刻退出坦索拉公爵领,他也迅速招办,退回了自己的领地,自此战争结束。
帕斯卡微笑道:“这位公爵会明白我们的意愿的,他可不会轻易站队,至少在形式分清以后动手,他或许会再来一次斯坦利大屠杀,又有可能加入多普勒公爵的北方大军,当然也会隔岸观火,等形式明朗后再做打算。”
“施兰公爵在斯坦利战争里的表现实在太过耀眼,耀眼到没人愿意直视他们。”黎塞留厌恶的冷然道:“如果他做皇帝陛下的敌人,那奥德琳的利剑也会劈在这位公爵的头顶。”
“海军和查理伯爵足以震慑施兰公爵的野心。”帕斯卡狡黠的笑:“主教大人如若无事,在下就先退下了。旗舰“凰权”号和主力“龙火”号的装甲撞角都已经安装完毕,就差侧舷火炮没有装载了,我作为海军大臣有必要亲临现场督导,根据我们最快的速度,最少三天以后两艘主力军舰就能完成下水作业。”
黎塞留那红色的瞳眸精光闪耀,她自然是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对于这两艘军舰建造日程她也是一直在关注。因为这是她所主张建造的巨型战船,为了海战中大显神通一举击败多普勒的海军。
她那宛如烈焰燃烧的眼眸深处闪出一道寒意:“下去吧。”她点了点头:“舰队的建造工程一刻也不能停歇。”
“您真是鞠躬尽瘁。”帕斯卡就要离去的时候。
“对了。”主教又说:“在我没到之前,两艘战舰不能下水。”
“遵从您的意思。”帕斯卡点点头。
黎塞留看着帕斯卡离去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便移开目光,他看向佩纳和威廉伯爵:“工匠的审查工作现在就要开始,爵士先生。至于伯爵大人,就跟我和索伦爵士等待几天,见识见识那个来自寒冬公爵领的大小姐安娜吧。”
就在这时,从远方飞来一只小小的影子。威廉伯爵率先看见,他摁着剑柄上前。就在索伦爵士以为他要刺杀黎塞留,也拔剑欲杀的时候,伯爵指着黎塞留的背后:“主教大人,小心你的背后。”
黎塞留扭过头,从原来的位子拖到旁边。所有人顺着指引,看到了一只银灰色的蓬松鸟儿落在石制围栏上,正瞪着血红小眼,歪着头扫视周围,腿上绑着卷起的薄纸。
“这是渡鸦。”威廉伯爵说。
“没错,关键得是谁的渡鸦。”黎塞留轻轻抚摸渡鸦柔软似雪的绒毛,白皙的手指解下它腿上的信件。红色的封蜡仿佛流着鲜血,写信者用摁章印一只口中滴血的狼首。
“这是叶尼家族的来信,滴着血的狼头很适合施兰公爵的为人。”主教的表情没有变化。
其他的人则一头雾水,世界上可真是有很多碰巧的事情。黎塞留捏碎掉固体蜡油,将信拆开看了起来,上面用描花体写的信读起来很方便。
“致奥德琳执政官黎塞留·玛克威亚女士,祝你福寿连绵。来自与凯琳城的卡迪尔·叶尼于此后不久到访,我将以使者的身份和您详谈。——卡迪尔·叶尼。”黎塞留敞开书卷,一句一顿。
“那个侏儒?”佩纳惊奇的嚷嚷,他说的那个人是卡迪尔,施兰公爵的第四个儿子,出身就残疾一生,将灵魂锁在娇小的身躯之中。
“…………。”
“我大概明白了。”威廉伯爵突然笑着说,就好像得知了世界的真理,他道:“安娜小姐这样匆匆忙忙的赶来,估计不是为了物资的事情发愁,因为他们所讨厌的家族派了使者来和他们的邻居谈事情。”
黎塞留自然也是个想法,她将信封重新卷起,塞到自己的衣袖里的夹层中。
“未来的计划有变,威廉伯爵你找贾森总管,和他计划一下如何稳住安娜小姐,搞清楚这位女孩到底想干嘛,搞清楚以后再带她来找我。”黎塞留深呼一口气,将长发重新捋了捋,轻轻的说:“而我和索伦爵士先和卡迪尔先生会面,搞清楚他们想耍什么阴谋。”
威廉伯爵轻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