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人在大宋,第一恶人

第5章 送信

  “世人实不知我!”

  苏汴拎着酒杯,不管周围的莺莺燕燕如何动人,就是做出了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样来。

  当然了,这里头的情绪,或多或少还是带了几分真的。

  人家都在骂,他又不是聋子,当然不可能听不见。

  只是想到自己做了许多好事,最后却没捞到个好名声,心里头难免觉得有些不公平,这是正常的。

  边上的姑娘们一个连着一个,都瞧出了今日苏衙内的兴致不高,谁也不敢先开了口,害怕说错了话,反而引得这位爷的不喜。

  一时间,这包厢里便只能听见他的叹息声了。

  张大富好不容易才把脸从姑娘的胸上抬了起来,深深地喘了好几口大气,这才开口骂道:

  “你这恶厮,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还偏要惦记自己的名声!当真是既要又要还要,呸!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临安城里,敢这么与苏汴说话的,现在怕是只有这么一人了。

  他并非什么皇亲贵胄,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祖上做过最大的官,也不过只是一七品鸿胪寺主簿而已。

  但偏偏,他家和苏家是至交,额,他高祖也姓张,叫张怀民。

  是当年和苏轼一起在黄州熬夜的伙伴。

  苏汴只是瞟了一眼这胖厮,都说心宽体胖,这话当真是不虚。

  “大富啊,兄弟我心里头难受……”

  “你难受个逑!”

  这胖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我是真难受。”

  嗯?

  张大富总算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见他皱眉不语,一对眸子虽然亮得厉害,可总像是装了万千的心事一般。

  这胖厮也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北还,出何事了?”

  “唉!一些公事,咱们饮酒罢,饮酒!”

  胖子性子直,大脑总共也没几条褶皱,想不到太多,听苏汴劝酒,便老实地陪了起来。

  也不知喝了多少,反正张大富最后一次睁眼,只瞧见周边的人都退去了,外头进来了一对老人。

  “这露燕舫……还有这种老货……”

  说完这句,便趴在桌上,怎的也起不来了。

  “衙内今日怎的只顾饮酒?莫不成是嫌弃我这船上的姑娘了?”

  苏汴头靠在张大富肩上,仰面看着来人,心里装的石头也落了下去。

  这对老夫妇,便是露燕舫的主人了……名义上的主人,背后兴许还有人,兴许没有,不过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从这里放出去的消息,都是他们送给岳飞的。

  “王大姐说的哪里话,东雨西琴、南衣北雁,那可都是我心肝上的人,我哪里会嫌弃她们?”

  “那是为何?”

  这王大姐虽然名唤大姐,但年纪怕是已有六七十,是他奶奶辈的人物;但姑娘们都叫她大姐,那就大姐了吧。

  苏汴摆了摆手:“还不是一些个公事,徒惹人烦。”

  老妇朝着老头儿使了使眼色,那老头便在边上坐了下来,一边给苏汴倒着酒,一边劝道:

  “衙内忧国忧民,担的是大责!不过既然来了船上,那便将烦恼全都抛了去,专心地吃酒,专心地耍乐即可。”

  说罢,便举杯敬道:“小老儿敬衙内这一杯!”

  ……

  去年诸军北伐,连战连胜,打得那金国四太子几乎就要弃守开封、北上渡黄河。

  幸好有着大宋的相助,方才给了这女真神将喘息的机会,叫他回朝去见了金国皇帝,重新点检粮草,调集兵马,在寒冬腊月的时节,以重兵入淮。

  这其实无所谓,因为苏汴是后世人,所以他知道,宋国不会因此而亡,完颜兀术也很快就会退去。

  重要的是,岳飞。

  淮河三将,韩世忠据楚州,号称辖兵八万,实际可控之兵不过三四万人;张俊是淮西主力,当年淮西军变后,刘光世所部大都北投,剩下来的都被他给吃了,辖兵八九万是有的。

  岳飞驻荆湖北路,所控之军十万,是三人里头实力最强的一个,但相较于韩世忠而言,也是距离张俊最远的一个。

  照着苏汴的记忆,这老哥在金牌事件过后,对于赵官家的信任仍是不减,当会上书两道;上策是趁着金兵主力南侵之际,长驱中原直取洛阳和汴京……自然了,赵官家若是能有这般胆识,上次在朱仙镇就不会把他给唤回来了。

  中策嘛,则是说与其沿江东下,不如直接渡江而去,切断金人和后边的联系,让其处于腹背夹击之中。

  说实在的,这也是个好法子,但岳飞不知道,张俊也不知道,兴许连现在的赵官家都不知道,这几乎成了岳飞的取死之道。

  刘錡携马军司两万人,杨沂中携殿前司三万人,加上张太尉的八万兵,已经够了。

  对于去年被岳飞给打得喊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完颜兀术来说,甚至连韩世忠都不用上,确实是已经够了。

  金人没有当年那般的厉害,宋人也没有当年的那般无能。

  岳飞不用到,女真自当败退;而等他们败退过后,就将是赵官家算后账的时候。

  你岳飞,明知淮西是临安屏障,为何要说甚么围魏救赵的法子?

  莫不是想以官家的安危,以挣得你个人的名声?

  陛下催你出兵,你却为何等战事都结束了才到?

  谁敢保证你不是存心拖沓?!

  谁敢保证你不是揣了别的想法?!

  行吧,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总的来说,这把柄是他自个儿送到别人手里的。

  “你是说……”

  老头儿喝酒容易上脸,虽然喝得没有苏汴多,但脸却要红了不少。

  今日这鳖孙带来的消息,当真是重要得很。

  苏汴当然不会直说,他只是讲张太尉为了求功,不会给岳飞前进的机会罢了。

  至于秦相爷会不会在这上头做文章,他并没有讲,这事儿他都知道了,那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大伙儿都是聪明人,就算想不到岳飞会背上一个谋反的罪名,也自然能想象得到延误军机的后果。

  这便足够了!

  见这老头儿老太太都退了出去,他又在屋子里趴了许久,这才伸了个懒腰,叫人进来背起了张大富离开。

  临了,还不忘叫人将桌上的饭菜给打包带走……明日赵官家的午饭,便是有了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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