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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秦长脚二次拜相 赵官家怒罢三臣

中兴演义 凝云志伟 6229 2024-11-15 09:00

  【秦长脚二次拜相~赵官家怒罢三臣】

  话说赵鼎复相后,无所作为,群臣议者甚多。赵鼎听了,笑道:“今日之事如人患羸,当静以养之。若复加攻砭,必伤元气。”又建议收复中原,上书朝廷道:“士大夫多谓中原有可复之势,宜便进兵,恐它时不免议论,谓朝廷失此机会,请召诸大将问计。”

  官家道:“今日梓宫、太后、渊圣皇帝,还未回朝,不与金国言和,则不能送还。”

  参知政事陈与义言道:“用兵须杀人。若因和议遂心如意,岂不贤于用兵?万一和议不成,再用兵不迟。”帝以为然。

  金人废刘豫,赵鼎遣间招河南守将,寿、亳、陈、蔡四州之间,往往举城或率部曲来归,得精兵万余,马匹数千。当时庐州知州刘锜入朝,见官家奏言:“淮北归正者不绝,今年合肥可得四五万人马。”

  官家与赵鼎等人喜道:“朕每虑江上诸将控扼之势未备,若上流有警,岳飞不可下,则江、淮数百里备御空虚,今得刘锜此军,可无患矣。”

  岳飞知刘豫被废,略奏朝廷道:“宜乘废刘豫之际,捣其不备,长驱以取中原。”赵官家接到奏札,不与答复。岳飞又上书请增兵马粮草。

  官家聚百官谕道:“上流地分诚阔远,宁与减地分,不可添兵。今日诸将之兵,已患难于分合。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古人所戒。今之事势虽未至此,然与其添与大将,不若别置数项军马,庶几缓急之际易为分合也。”遂不许岳飞增加兵马。

  高宗在建康,问臣下都城选址。尚书考功员外郎楼炤言道:“今日之计,当思古人量力之言,察兵家知己之计。力可以保淮南,则以淮南为屏蔽,权都建康,渐图恢复。力未可以保淮南,则因长江为险阻,权都吴会,以养国力。”

  楼炤,字仲晖,婺州永康县人。登政和五年进士第,调大名府户曹,改西京国子博士、辟雍录、淮宁府司仪曹事,早年依附蔡京改秩,为台谏所论。其后立朝至位二府,皆与秦桧同时。

  天子又用秦桧之言,于是自建康府移跸临安,提拔楼炤为右司郎中。殿前都虞候杨沂中,主管侍卫步军兼权马军司公事解潜,以其军护从。

  是日,六宫先发。赵官家召淮西宣抚使张俊至宫中,从容与论边事。张俊道:“臣当与岳飞、杨沂中大合军势,期于破敌以报国家。”

  赵官家道:“卿能如此,甚合朕意。然此乃卿之所识,朕更有一二事戒卿。朕来日东去,你等军将不要与民争利,勿兴土木之工。”张俊悚息承命。张俊见地无砖面,再三叹息。

  官家道:“艰难之际,一切从俭,或许宽缓民力。朕为人主,虽以金玉为装饰,也未尝不可。若是如此铺张,非但此时士大夫言论不以为然,后世又会把朕说成怎样皇帝!”

  官家回临安途中,胡安国以衰老乞致仕,帝将许之,乃诏以胡安国解释《春秋》成书,进宝文阁直学士,让其致仕,命未下而胡安国已死。

  高宗回至临安,以户部尚书章谊为江东安抚制置大使兼行宫留守,吕颐浩为醴泉观使,中书舍人李弥逊为尚书户部侍郎,礼部尚书刘大中参知政事,复以秦桧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至此,秦桧二次拜相。秦桧复右相,朝士皆相庆贺,惟有吏部侍郎晏敦复,心知秦桧不是善类,忧心忡忡。高宗又罢免陈与义,增夔州路路分都监一员,修治关隘,练义兵;定以故宰相韩忠彦配享徽宗庙廷,徽猷阁待制、两浙都转运使向子諲试尚书户部侍郎。

  左正言李谊言:“金人入居汴都,西北之民,感恩戴旧,襁负而归,相属于路,此是苍天要兴我大宋。臣愿于淮南、荆、襄侨建西北诸州郡,分处归正之民,给以闲田,贷以牛具,使各遂其耕种之业;而又亲戚故旧同为一所,相爱相恤,不异于闾里。将见中原之人,同心效顺,敌人之谋,当不攻而自屈。”诏诸路宣抚司依累得旨措置。

  尹焞不想在朝为官,留身奏事,求归田野,且说道:“士人若不理会进退,安用所学!”

  翼日,官家以谕辅臣,对参政刘大中说道:“尹焞所学渊源,足为后进矜式。班列中若得老成人为之领袖,亦是朝廷气象。”乃以尹焞直徽猷阁、主管万寿观,留侍经筵。

  兵部侍郎王庶奉命入朝,官家与其道:“卿去岁任荆南知府,召卿之日,张浚已去,赵鼎未来,此朕亲擢,非有左右之助。”

  王庶顿首谢,因奏道:“今十年而恢复之功未立,臣请言其失,盖在偏听,在欲速,在轻爵赏,是非邪正混淆。诚能有功则赏,有罪则罚,其谁不服!苟委其权于大臣而非其人,则未有不身受其欺而国罹其祸者。昔汉光武以兵取天下,不以不急夺其费。不知兵者,不可使轻言兵。”

  王庶又口陈手画秦、蜀利害。天子大喜,即日迁王庶为兵部尚书,再拜枢密副使。议者乞遣重臣行边,遂命王庶措置江、淮边防。王庶至淮南,檄张宗颜将兵七千屯庐州,巨师古兵三千屯太平州,分韩世忠军屯泗州及天长县。

  岳飞闻王庶行边,遗王庶书道:“今岁若不出师,当纳节请闲。”王庶壮之,还朝论金人变诈,自渝海上之盟,因及岳飞纳节之语。龙颜不悦。

  话分两头。王伦奉旨二次入金,既见挞懒,挞懒遣使同王伦入燕见金主完颜亶,王伦首谢废刘豫,然后致高宗旨议和,奉迎梓宫。狼主密与群臣定议许和。

  宣议郎、总管府议事官杨克弼、迪功郎杨凭,献书于左副元帅鲁王挞懒、右副元帅沈王兀术,论和议三策道:“上策:还宋梓宫,归亲族,以全宋之地,责其岁贡而封之;中策:守两河,还梓宫;下策:以议和款兵,邀岁币,出其不意,举兵攻之,侥幸一旦之胜。今宋使以梓宫为请,万一不许,大军缟素遮道。当此之时,曲在大金而不在宋。”

  挞懒一向主和,颇用其言,上奏金主。完颜亶遂遣太原少尹乌陵思谋、太常少卿石庆充随王伦入宋议事。乌陵思谋原是宣和年间海上之盟通好两国之人,今再遣往江南,金国示有许和之意。

  乌陵思谋、石庆充至江南。秦桧议以吏部侍郎魏矼为馆伴使,魏矼辞道:“吾以前任御史,曾言和议之非,今难以专对金使。”

  秦桧召魏矼至都堂,问其所以不主和之意,魏矼备言敌情难保。

  秦桧道:“公以智料敌,我以诚待敌。”

  魏矼道:“相公固以诚待敌,只怕敌人不以诚待相公。”秦桧不能屈,乃改命吴表臣为馆伴使。

  接伴官范同言金使已至常州,天子愀然谓宰相赵鼎道:“先帝梓宫,果有还期,虽待二三年尚庶几。惟是太后春秋高,朕旦夕思念,欲早相见,此所以不惮屈己,冀和议之速成也。”

  参知政事刘大中说道:“和与战守自不相妨,若专事和而忘战守,则中敌人之计。。”

  赵鼎未言,秦桧一旁抢道:“屈己议和,此人主之孝也。见主卑屈,怀愤不平,此人臣之忠也。”

  天子道:“虽然,有备无患,使和议可成,边备亦不可弛。”遂下诏:“日者遣使报聘金国,期还梓宫。尚虑边臣未谕,遂驰戎备,以疑众心。其各严饬属城,明告部曲,临事必戒,无忘捍御。”

  金人遣乌陵思谋议和,江南群臣朝论,都以为不可深信,只有赵官家一心求和,不听臣下之言,往往峻拒,以至于龙颜震怒。

  赵鼎道:“陛下与金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今乃屈体请和,诚非美事。然陛下不惮为之者,凡以为梓宫及母、兄耳。群臣愤懑之辞,出于爱君,非有它意,不必以为深罪。陛下宜好言说道:‘讲和诚非美事,以梓宫及母、兄之故,不得已为之。议者不过以敌人不可深信,苟得梓宫及母、兄,今日还阙,明日渝盟,所得多矣,意不在讲和也。’群臣以陛下孝诚如此,必不复言。”官家从其言,群议遂息。

  思谋初至行在,官家命与宰执议事于都堂,思谋为难,欲让宰相在馆中计议,赵鼎主张不可。思谋不得已,方到都堂,却想以客礼见宋国辅臣,赵鼎见思谋如见从官之礼,步骤雍容,思谋一见,服其有宰相体。

  赵鼎问思谋:“汝千里所来何意?”

  思谋回道:“乃宋臣王伦恳请金主,所以让我同来,所来为何,赵丞相岂不清楚?”

  赵鼎问道:“王伦这厮让你同来所议何事?”

  思谋道:“定然有好公事商议。”

  赵鼎瞪着眼睛问道:“道君皇帝在日还不曾听闻,有何好公事?两国地界怎么划分?”

  思谋听到此处,昂首道:“地界划分当与赵皇商议,与你等宋臣不相干,地不可求,听大金所与。”赵鼎因与思谋议定出国书之仪,思谋遂回驿馆。

  赵鼎回奏官家道:“乌陵思谋若见了官家,恐语及道君皇帝驾崩之事,望少抑圣情,不必哀恸示弱于金人。”

  官家问道:“为何?”

  赵鼎道:“乌陵思谋前来,非为报丧吊祭,恐不须如此。”官家点头。明日乃召见思谋,赵鼎与诸大臣和管军杨沂中、解潜皆立侍殿上,閤门使引着思谋等人升殿。乌陵思谋、石庆充入见赵官家,备言两国修好之事。

  赵皇对思谋道:“朕前番多次遣使议和,贵国皇帝并不允许,如今怎地来了?”

  思谋甚为傲慢道:“我主宽厚仁慈,不忍再起刀兵,因此遣我来江南商议两国之事。”

  官家问道:“上皇梓宫,多谢金国照管。太后及皇兄圣体安否?”因哽咽,举袖拭泪,左右陪臣皆饮泣。

  思谋道:“人迟早有一死,赵官家不必过于悲伤,节哀顺变。至于太后与渊圣,外臣来时,一切皆安。我与宋国乃是二十余年旧人,无以上报,但望和议早成。”

  官家又道:“乌陵少尹记旧人,必能记上皇,切望留意。”思谋告退后,官家遣王伦就驿馆中款待,复命王伦及知阁门事蓝公佐奉迎梓宫,又诏趣王庶还朝,王庶力诋和议,乞诛金使,其言甚切。金使乌陵思谋要北归,入宫向赵构辞行。赵构每言及梓宫必掩泣,群臣莫不感动。高宗使王伦与乌陵思谋同去,求河南、陕西地于挞懒。

  王伦北行前至都堂,禀告赵鼎授以意旨二十余事,问道:“议和后礼数若何?”

  赵鼎道:“官家登极既久,四见上帝,君臣之分已定,岂可更议礼数?”

  王伦又问道:“两国割地分界,丞相要在哪里?”

  赵鼎道:“你见金国皇帝就说以大河为界,乃渊圣旧约,非出今日,宜以旧河为大河。礼数、划界二事最为重要,金国或不从,即此和议当绝。”王伦受命而去。

  当时挞懒与右副元帅兀术俱在河南,挞懒回朝面见新狼主完颜亶,倡议以废齐旧地与宋,狼主命群臣议,正值东京留守完颜宗隽来朝,与挞懒合力,完颜宗干等争之不能得。群臣遂在朝堂之上吵嚷起来。

  完颜宗隽道:“我以地与宋,宋人必感恩戴德于我。”

  完颜粘罕之弟宗宪折之道:“我俘虏宋人父兄,怨非一日。若复资以土地,是助仇也,何德之有?不可还宋土地。”

  挞懒弟完颜勖亦以为不可,出班说道:“狼主新进大宝,正欲加威四海,奈何示弱于宋?况南人父兄、姊妹在我国中,不加兵伐之,已是天恩浩荡,何故德之。”

  狼主年幼,见众人争执不下,不能决断,便叫退朝,改日再议。

  群臣既退,挞懒叱责完颜勖道:“他人尚有从我者,你是我弟弟,怎么与我异议?”

  完颜勖道:“不利于国家之事,我岂敢徇私?”挞懒气不能答,独自去了。

  过数日,再次朝议。是时,太宗长子宗磐为宰相,位在完颜亶养父完颜宗干之上,挞懒、宗隽附之,竟执议以河南、陕西地与宋。

  金国自从晋王粘罕死后,太师宗磐日益跋扈,曾与太傅宗干争论于金帝面前,即上表求退。完颜勖道:“陛下富于春秋,而大臣不和,恐非国家之福。”金主因两解之。宗磐愈骄恣,又曾于金帝前拔刀向宗干,都点检萧仲恭呵止之。金主始禁亲王以下佩刀入宫。

  王伦再至金国,金主完颜亶为其设宴三日,遣签书宣徽院事萧哲、右司侍郎张通古为中京副留守、江南诏谕使,同王伦并回大宋,议和割地,又必欲使宋主跪地,以臣礼迎接。

  是秋,金人徙许州知州李成知翼州,徙拱州知州郦琼知博州,悉起京畿、陕右在官金银钱谷,转易北去,盖将有割地之意也。

  回说江南,赵官家下诏:“日者复遣使人报聘邻国,申问讳日,期还梓宫。尚虞疆埸之臣,未谕朝廷之意,遂驰边备以疑众心,忽于远图,安于无事,所以遏奔冲、为守备者,或至阙略,练甲兵、训士卒者,因废讲求,保圉乏善后之谋,临敌无决胜之策。方秋多警,实轸予衷。尔其严饬属城,明告都部曲,临事必戒,无忘捍御之方,持志愈坚,更念久长之计,以永无穷之闻,以成不拔之基。凡尔有官,咸体朕意。”

  温州州学教授叶琳,上书请兴太学,其说以为:“今驻跸东南,百司备具,何独于太学而迟之?且养士五百人,不过费一观察使之月俸。”又言:“汉光武起于河朔,五年而兴太学,晋元兴于江左,一年而兴太学,皆未尝以恢复为辞,以馈饷为解。诚以国家之大体在此,虽甚倥偬,不可缓也。”事下礼部。既而右谏议大夫李谊言:“今若尽如元丰养士之数,则军食方急,固所未暇;若止以十分之一二为率,则规模稍弱,又非天子建学之体。况宗庙、社稷俱未营建,而遽议三雍之事,岂不失先后之序!望俟回跸汴京,或定都它所,然后推行。”朝廷从之。

  右相、监修国史赵鼎撰写《哲宗实录》成书,迁特进。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吕本中草制:“谓合晋、楚之成,不若尊王而贱霸;谓散牛、李之党,未知明是而去非。惟尔一心,与予同德。”

  右相秦桧深恨大怒,言于官家:“吕本中受赵鼎风旨,伺和议不成,为脱身之计。”让御史萧振劾罢之。提举太平观。

  翰林学士兼侍读兼资善堂翊善朱震,病情危急,上奏乞致仕,且荐尹焞代为翊善。是夜,朱震卒,年六十七岁。中夕奏至,赵构知朱震病故,一晚未睡。

  过数日,辅臣奏事,官家惨然道:“杨时既物故,胡安国与朱震又亡,同学之人,今无存者,朕痛惜之!”

  赵鼎道:“尹焞学问渊源,可以继朱震。”

  帝指奏牍道:“朱震亦荐尹焞代资善之职,但尹焞耳聋,恐教儿童费力,等国公稍长则用之。”乃令国公赵瑗、赵璩前往祭奠朱震,赐其家银、帛二百匹、两,例外官子孙一人,又命户部侍郎向子諲治其丧事。

  翌日,向子諲入见赵官家,论京都旧事,颇及珍玩。起居郎潘良贵是日摄起居,立于殿上,虽与向子諲交好,闻其言甚怒。既而向子諲又奏金国报聘及祭奠朱震事,反复良久。

  潘良贵见其奏事过久,径至榻前厉声叱道:“子諲不宜以无益之谈,久烦圣听!”向子諲欲退。

  官家忽听潘良贵叱吼,大惊失色,不悦道:“是朕问之,与子諲无关。”又对子諲道:“且慢慢说来。”向子諲复语,久不止。

  潘良贵再叱道:“向子諲,休得聒噪,何故不退?”官家色变,欲治罪潘良贵罪。

  御史中丞常同为潘良贵辩道:“潘良贵无罪,愿许子諲补外。”常同言良贵无罪忤旨。官家并怒常同,欲并逐之。

  赵鼎奏道:“向子諲无罪,常同与潘良贵也不宜逐。”

  宗正少卿张九成,亦奏道:“士大夫所以夸赞向子諲,以其能眷眷于善类。今以向子諲故逐柱史,又逐中司,非所以爱子諲也。”

  官家意稍解,批谕常同,常同言不已,于是三人俱罢。向子諲以徽猷阁直学士知平江府。潘良贵求去,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起知明州。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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