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镇奉旨班师~宿州城中计兵溃】
话说两军斗将正酣,忽然赵立英灵显现,骤起狂风,飞沙走石,吹向北军,女真旗幡折了许多,那些金人立不住脚,睁不开眼,顿时大乱。岳飞令徐庆、岳云、李健、张宪诸将,以十万之军,分十路进击,兀术兵马大败,只得率军遁还汴京。韩常逞顺昌鞭背之恨,却不回援开封,屯于颍昌府长葛县,密遣使告岳飞,欲以五万众内附,岳飞遣贾兴回复韩常,许之。
山寨韦铨、孙谋等敛兵固堡,以待王师。李通之众五百余人,胡清之众一千一百人,李宝之众八千,李兴之众二千,怀州、卫州张恩等九人,相继而至。白马山寨首领孙琪等,伪统制王镇、统领崔庆,将官李觐、秉义郎李清及崔虎,刘永寿,孟皋、华旺等,皆全率所部至麾下。以至虏酋之腹心禁卫,如龙虎大王部将忔查千户高勇之属,皆密受岳飞旗、榜,率其众自北方来降。金人动息,山川险要,一时皆得其实。尽磁、相、开德、泽、潞、晋、绛、汾、隰之境,皆期日兴兵,与官军会。其所揭旗以“岳”为号,父老百姓争挽车牵牛,载糗粮以馈义军,顶盆焚香迎候者,充满道路。自燕以南,金号令不行,兀术欲签军以抗岳飞,河北无一人从者。乃叹道:“自我起北方以来,未有如今日之挫衄。”金帅乌陵思谋素号桀黠,亦不能制其下,但谕之道:“毋轻动,俟岳家军来即降。”
岳飞见大势所趋,心中大喜,令诸将蓄势待发,且道:“这回杀番人,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并上奏朝廷:“金人锐气沮丧,尽弃辎重,疾走渡河,豪杰向风,士卒用命,时不再来,机难轻失。”方指日渡河,又有第十二道金牌并诏书送至。
岳飞出营跪接诏书罢,起身问天使道:“何故金牌一日十二道,且如此之急?”
天使道:“官家与丞相要与金人和议,因此招岳少保还朝。以张九成、喻樗、陈刚中、凌景夏、樊光远、毛叔度、元盥等七人尝不主和议,皆降黜之。”
岳飞听闻,泪珠滚滚,愤惋泣下,东向再拜道:“十年之力,废于一旦。非臣不称职,权臣秦桧实误陛下也。”无可奈何,亲送使者出营,回到中军,招诸将聚齐,将金牌与众视之,命整装班师。
唯有张宪、岳云等人无意撤退,其余众将多请回军,岳飞乃传令班师。而军士应时皆南向,旗靡辙乱不整。岳飞望之,口呿而不能合,良久叹道:“岂非天意乎!”
大军将要返程,百姓民众,遮马恸哭,诉道:“我等顶香盆、运粮草以迎官军,金人皆知。相公今去,我辈无噍类矣。”
岳飞亦悲泣,取诏示之道:“皇上令吾班师,不得擅留。”百姓听了,如同天塌地陷,哭声震野。
后来明朝李梦阳有《朱仙镇》诗专说此事:
水庙飞沙自日阴,古墩残树浊河深。
金牌痛哭班师地,铁马驱驰报主心。
入夜松杉双鹭宿,有时风雨一龙吟。
经行墨客还词赋,南北凄凉自古今。
又有忠肃公于谦《岳忠武王祠》诗曰:
匹马南来渡浙河,汴城宫阙远嵯峨。
中兴诸将谁降敌,负国奸臣主议和。
黄叶古祠寒雨积,清山荒冢白云多。
如何一别朱仙镇,不见将军奏凯歌?
岳飞自开封府鄢陵县回军,途中至夜,路过一村寺,停军宿营,与王贵、张宪、董先、王俊四将,入寺内举火夜坐,移时不语。
岳飞把宝剑横在膝上,用手抚之,忽然抻剑尺余出鞘,剑面寒光射目,问他四人道:“天下事最终会如何?”众人听了,不知其意,皆不敢回答。
只有张宪徐徐说道:“只看相公如何应对而已,末将只听少保差遣,誓死追随。”
董先三人面面相觑,仍然不发一言,借故出恭、巡军,都走出寺外来。
王俊握董先及王贵手,悄声问道:“董太尉,王太尉!方才可曾听见相公之言,和张太尉回话么?”
董先与王贵皆说道:“近在咫尺,我等又不是聋人,自然听见了。”
王俊随口说道:“少保何意呀?莫不是要学太祖皇帝造反?”
董先听他说话,吃了一惊,急止道:“这话不能乱说,若上下相疑,你之罪也!”
王俊双手捂住口,眼珠乱转,只看他两人,不敢再说。
王贵对二人道:“此话今夜之后,不可再提。”三人说罢,各去休息。
岳家军回至蔡州,有进士数百辈及僧道、父老、百姓聚集于庭。有一进士率众人叩头道:“我等沦陷腥膻,将近十二年。伏闻宣相整军北来,志在恢复,我等举踵翘望车马之音,度日如年。今日之事,岂是我等愿见的!”
岳飞命出诏书置于桌上,庭上之人,相率登上台阶观看,见诏书是真,皆大哭不止,面面相觑道:“现在如何是好?”
岳飞又与百姓道:“我在此再留五日,愿从者整装从行。”遂留五日以待其徙,从而南者如市,亟奏以汉上六郡闲田,使百姓暂住。
再说兀术败后,在汴京内重整旗鼓,对诸将道:“我军仍有数万之众,还有一战之力,明日与宋军决一死战。”忽然听见空中有人呵斥道:“北国犬羊,还识我否?”金国众人抬头谛视,只见空中一人骑马提枪,左有左彬、右有李彦先相随。
兀术叉手望其言道:“汝是楚州镇抚赵立,英灵如何到此?当年我入关中,汝还没有阵亡,与我无仇,与你有仇者挞懒,已被我杀死,给你雪恨。”
赵立道:“虽说如此,然大河南北非金国所有,理应归还,尔等速退燕山。”
兀术道:“既然神君有言,我不敢不从。”赵立点头,三神化作金光而去。
兀术连夜弃汴京北走。忽然有书生自称秦奴,叩马说道:“四太子不要离去,若稍加防守,岳飞便要退兵了。”
兀术问道:“岳飞那厮,在朱仙镇破吾十万之兵,京城百姓,日夜盼望其到来,怎么说汴京可守?”
秦奴道:“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岳飞且不免,况欲成功乎?”
兀术低头寻思道:“此话也是有理。”使人往探岳飞动息,岳飞果然拔寨班师。兀术大喜,遂使孔彦舟为前锋,反回汴京,令各将随后追杀岳飞。再寻那秦奴,欲重赏之,却不知何处去了。
兀术遣完颜亮、翟将军兵围淮宁府,赵秉渊死守城池,岳飞派遣李山、史贵来援。刘锜听闻,使韩直引兵来助,内外夹攻,完颜亮兵败而走,赵秉渊与李山、史贵弃城南归。只有梁兴、赵云等忠义社人马,力抵金人。
岳飞自郾城县奉诏班师,军马皆溃,正当天降大雨,沟满壕平,溪涧皆溢,金人铁骑追之不及,官军乃退,颍昌、蔡州,皆复为兀术所有。
兀术使别将攻亳州,亳州统制宋超复以州事委其钤辖卫经而遁去。兀术使人招卫经,卫经不下。及城溃,百姓惶惧待命,郦琼请于元帅兀术道:“城所不下者,凶竖劫之也。民何罪,愿慰安之。”元帅以郦琼先曾守亳,因止戮卫经而释其州人,复命郦琼守亳,凡六年,亳人德之,迁武宁军节度使。此是后话。
却说陈规言顺昌围城之初,众不满三万,遣人丐援于朝,无敢往者。只有右承议郎、通判汪若海,毅然请援于朝廷。遂特迁一官。汪若海,字东叟,歙县人,行年三十九岁。二十岁前,游历京师,入太学。如今听闻诸将皆退兵,大为叹息,移书辅臣,具言刘锜之胜,且说:“刘锜所统不过二万人,其中又止用五千人出战。今诸大将所统甚众,使乘锜战胜之后,士气百倍之际,诸路并进,兀术可一举而破,甚无难者。今诸大帅惟淮西最务持重,不肯轻举。宜以淮西之兵塞其南归之路,使京西之兵道河阳,渡孟津,淮东之兵卷淮阳,渡鼓城,使陕西之兵下长安,渡蒲坂。则河北之民必响应,寇带而共降,兀术可不战而破也。闻淮西之帅得亳便还,义士莫不叹息,甚为朝廷惜之。”
岳飞班师后,韩世忠正围淮阳军,命诸将齐攻之。淮阳军有敌将数员,其中宋终自夸勇力,亲身迎战。正遇韩世忠帐前亲随武翼郎成闵随统制许世安,杀入门内,宋终引弓便射,连中许世安腿股四箭,许世安掰断箭竿力战。
成闵舞一对铜锤,直奔宋终,宋终一枪刺入成闵肩头,成闵一锤击中宋终头鍪,登时而亡。许世安、成闵与番兵大战门内,金军主将在城头上摇旗指挥,金兵群起攻之,铁枪乱搠,成闵被刺三十余枪,与许世安不能抵挡,又夺门杀出。
兀术令昭武大将军乌孙讹论、亳州知州郦琼合兵来救淮阳。韩世忠知之,迎击于泇口镇,先使苏格、解元、刘宝等,将兵马伏于四方,约闻鼓声,共击金兵。韩世忠则独自一人,头戴狻猊鍪,身披连锁甲,红袍赤马,左带克敌弓,右悬雕翎箭,手持钢刀立于道上。
乌孙讹论、郦琼领兵到来,见韩世忠独自挡道,高叫道:“何处鸟汉,不知死活?”世忠也不答话,举刀一挥,鼓声乱敲,四下里伏兵乱出,卷杀过去,乌孙讹论与郦琼措不及防,顿时大败,退走潭城。
韩世忠又遣解元击之,解元破敌于潭城,至刘冷庄,骑才三百,当敌骑数千。解元挥刀大呼,众争奋,敌披靡。俄而敌兵救至,后部疑惧,解元回顾道:“有我在此,若等无虑。”众乃安。转战从辰时至午时,敌人才退,成列而还。解元以此战加封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是日,韩世忠所遣统制官刘宝、郭宗仪、许世安,以舟师至千秋湖陵,遇金人所遣郦琼叛卒数千人,刘宝与战大捷,获战船二百艘。
杨沂中为淮北宣抚副使,引兵至宿州,以步军退屯于泗州。忽然有人夜间造营,杨沂中招而问之,那人道:“小人乃柳子镇百姓,唤作贾信,今时得了个消息,来密报杨殿帅。”
杨沂中道:“只我便是杨沂中,汝有何事?”
贾信道:“乞退左右。”
杨沂中捻髯笑道:“身为大将,统帅万军,便和弟兄们同生共死,绝无异心。我帐上帐下皆是可信之人,你不必惊慌,有话但说不妨。”
贾信道:“金人只有数百骑屯于柳子镇,将军如能速往,必能破之,若有延迟,恐金人大军到来,悔之晚矣。”杨沂中听了大喜,欲即击之。
当时参议官曹勋,大将王滋、萧保在侧。曹勋道:“此人必是金人使来,要赚殿帅。”
王滋道:“曹参议此话不无道理,不可轻往。”
萧保道:“贾信虽可疑,但疑虑过重,若误了军机,岂不后悔。”
贾信道:“小人连夜冒死而来,望杨殿前定夺。”
杨沂中拍膝道:“吾怎可错失良机。”遂留王滋、萧保以千骑守宿州,自将五百轻骑,衔枚裹蹄,自宿州夜袭柳子镇,命贾信引路。
黎明已到柳子镇,不见敌人,杨沂中纳闷,领骑兵回还,正行到蕲泽镇,前面烟尘大起,却是金人步骑精兵三千人,已埋伏归路。
只听对面金将大笑道:“我乃猛安完颜宗秀,杨沂中还不下马受死,昨日使人赚你前来,你这无谋匹夫,果然中计。”
杨沂中回顾军中,不见了贾信,方知受骗,举斧指宗秀骂道:“北金腌臜,吃俺一斧。”言未了,引军冲战。
宗秀指挥兵马围杀宋军,偏将准葛天、磨辇笑二人,面容绝丑,各舞刀枪,双战杨沂中,被杨沂中两斧砍死马下。
宗秀愤怒,手拧鈒戟,自己来拼杨沂中,两马相交,斗三十合,杨沂中兵少不敌,无心纠缠,向宗秀猛劈一斧,率本军杀条血路,横奔而溃,向南逃往寿春去了。宗秀追杀一场,斩宋军百人,得了些刀、盾、马、旗,得胜回军。
参议官曹勋不知杨沂中存亡,告知朝廷,朝廷震恐,于是有权宜退保之命。金人劫杀杨沂中不成,遂攻宿州,王滋、萧保与战不利,退走泗州。金人入宿州城,怒州人之降,乃纵屠戮。自是溃兵由淮水上下数百里间四散而归,其死亡者甚众。既而杨沂中自寿春渡淮归泗州,人心始安。
陕州知州吴琦还不知岳飞班师,遣统制官侯信渡河,劫金人中条山寨,败之,获马二十匹。翼日,又战于解州境上,再败金人,杀其将茂海。
九月初,赵构听秦桧谗言下旨,令诸将班师,遣起居舍人李易谕旨,令韩世忠罢兵。韩世忠遂引军而回。部将成闵战淮阳,数次死而复生,韩世忠大赏之,奏成闵之功,擢武德大夫、遥郡刺史,成闵由是知名。班师时,许世安以箭疮不能骑马,让人肩舆而归。韩世忠见了发怒,命许世安马前步行。
赵官家又召湖北、京西宣抚使岳飞赴行在。淮西宣抚副使杨沂中还师镇江府,三京招抚处置使刘光世还池州,淮北宣抚判官刘锜还太平州。
岳飞既归,所得州县,旋复失之。岳飞气忿,自知为秦桧所忌,终不得行其所志。用兵动众,恢拓土宇,今日得之,明日弃之,养寇残民,无补国事,乃上章朝廷,请解兵柄,致仕。官家赐诏,略说“方资长算,助予远图,未有息戈之期,而有告老之请”,不许。岳飞乃自庐州入觐。
赵构正在书房临摹先帝《瑞鹤图》,忽闻岳飞到,命内侍延入。帝亲迎笑道:“此番力挫金人,卿功最大,要何封赐,尽可开言。”
岳飞道:“臣无所求,但问何故班师?”
天子道:“北伐之事,非一朝一夕,恐卿等劳苦,绝无他意。”岳飞口呿不能合,哑然良久,见壁上悬徽宗《听琴图》,步前观之。
天子问道:“此图是先帝所画,卿喜此图?”
岳飞见画上,道君皇帝身着道服,居中危坐,松下抚琴,说道:“先帝书画绝世,抚琴风雅。”一指画中右侧俯首红衣人道:“皆因此奸贼蔡京,霍乱朝政,使天下民不聊生。”再指画中左侧仰首绿衣人道:“王黼亦是奸恶,当今朝中便有此辈。”其话暗指秦桧,帝心不悦。
赵官家笑道:“卿言过矣。”又问须要,岳飞拜谢而已。
冬十月,复张浚观文殿大学士,秦桧上《重修绍兴在京通用敕令格式》,以修书恩,进左银青光禄大夫,封卫国公。金国以孔子四十九代孙孔璠袭封衍圣公。
江南诸将虽然退兵,陕西仍然交战。杨政引兵夜至凤翔城南,见有金营十余座,令统制杨从仪、樊彦率军士使神臂弓以火箭射之,金营顿时火光冲天,人马被烧,嚎叫不止。杨政率千军杀入金营,逢人便砍,遇敌便剁,杀死金人千百。
营中守将唤做夹古查合你,勇猛善斗,见了杨政,熛火跺足,飞身上马,操一柄戭,就来寻斗。杨政见他衣着打扮,知是大将,也是奋不顾身,搦锤迎战。两人厮杀许久,胜负未分。
城中乌林答泰欲知城外宋军夜袭,骑马操戈,出城来援,与查合你同战杨政,杨政力敌二将,又战许多合。杨从仪、樊彦二将,则杀进城去,城头尽插宋旗,金人火光中看见,不知宋军多少,不敢入城,四散奔逃。乌林答泰欲、夹古查合你,亦不敢久留,绕城而走。杨政入城,大杀未及逃去的金兵,获战马数百。
自六月时撒离喝围庆阳府,权守臣宋万年固守,金人不能破,累月攻打至此时。胡世将以檄书召建宁军承宣使、河东经略使王忠植以所部赴陕西救援,行至延安府,延安总管赵惟清出城见王忠植,手拿诏书,欲宣读之状,王忠植慌忙下马,与从行将士,伏地聆听。
赵惟清展开诏书。王忠植抬头一觑,看见是金国诏书,吃惊道:“赵总管莫非投敌了么?若本朝诏书则受,若金国诏书,我则不拜。”说着,急忙起身。
赵惟清一挥手,身后武士数人,各持手刀,一拥而上,未等王忠植站起腰,便按在地上,五花大绑,又上了枷锁。王忠植部下见了,皆呆立不敢动。
王忠植骂道:“赵惟清,你要做什么?”
赵惟清笑道:“如你所言,已投大金国。”不由分说,把王忠植押到撒离喝处。
撒离喝连攻庆州城数月不破,乃对王忠植道:“我令你招降庆阳守臣,若是不肯,唯有死路一条。”
王忠植答应道:“愿听差遣。”
撒离喝使甲士把王忠植押赴庆阳府城下,令他招降宋万年。
王忠植仰头大呼道:“我是王忠植,河东步佛山忠义人也,一时失算,被叛将赵惟清与金人所擒,使来招降,愿城中将士不要辜负朝廷,坚守城壁,忠植即死城下。”
撒离喝大怒,诘问道:“本帅让你劝降宋万年,怎敢激励其众?你不想活了么?”
王忠植披襟大呼道:“女真猪狗,当速杀我。”
撒离喝怒气难平,亲举大杆刀,只一刀劈死王忠植。
宋万年城上看了,叹道:“赵惟清举延安已投金国,我庆阳里外无援,固守无益。”只得开城投拜。
胡世将上其事,赠王忠植奉国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谥号“义节”,官其家十人。王忠植死后,金人袭洮州,攻铁城堡,统制孔文清、惠逢击败。金将合喜复犯陕州,被吴琦击退。又犯宝溪县,统制杨从仪败之。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