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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恩州城陈淬斗贼人 太行山赵云截金军

中兴演义 凝云志伟 5534 2024-11-15 09:00

  【恩州城陈淬斗贼人~太行山赵云截金军】

  话说执政官中有论张邦昌事不同者,高宗乃召黄潜善等语之。黄潜善主张邦昌甚力,高宗目顾吕好问道:“卿昨在围城中知其故,以为张邦昌何如?”

  吕好问附和黄潜善,首鼠两端,说道:“张邦昌僭窃位号,人所共知,既已自归,惟陛下裁处。”

  李纲泣拜道:“张邦昌僭逆,岂可使之在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臣不可与张邦昌同列,若遇见他,当以笏击之。陛下必欲用张邦昌,罢免臣便是。”高宗颇感动。

  汪伯彦乃道:“李纲气直,臣等所不及。”乃诏张邦昌谪潭州,吴开、莫俦而下皆迁谪有差。

  次日,李纲又言道:“近世士大夫寡廉鲜耻,不知君臣之义。靖康之祸,能仗节死义者,在内惟李若水,在外惟霍安国,愿加赠恤。”上从其请,仍诏有死节者,诸路询访以闻。

  高宗对李纲说道:“卿昨争张邦昌事,内侍辈皆泣涕,卿今可以受命矣。”李纲拜谢而出。后有旨令李纲兼充御营使。

  李纲入朝,奏天子道:“今国势不逮靖康间远甚,然而可为者,陛下英断于上,群臣辑睦于下,庶几靖康之弊革,而中兴可图。然非有规模而知先后缓急之序,则不能以成功。夫外御强敌,内销盗贼,修军政,变士风,裕邦财,宽民力,改弊法,省冗官,诚号令以感人心,信赏罚以作士气,择帅臣以任方面,选监司、郡守以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者政事已修,然后可以问罪金人,迎还二圣,此所谓规模也。至于所当急而先者,则在于料理河北、河东。盖河北、河东者,国之屏蔽也。料理稍就,然后中原可保,而东南可安。今河东所失者忻、代、太原、泽、潞、汾、晋,余郡犹存也。河北所失者,不过真定、怀、卫、浚四州而已,其余三十余郡,皆为朝廷守。两路士民兵将,所以戴宋者,其心甚坚,皆推豪杰以为首领,多者数万,少者亦不下万人。朝廷不因此时置司、遣使以大慰抚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粮尽力疲,坐受金人之困。虽怀忠义之心,援兵不至,危迫无告,必且愤怨朝廷,金人因得抚而用之,皆精兵也。莫若于河北置招抚司,河东置经制司,择有材略者为之使,宣论天子恩德、所以不忍弃两河于敌国之意。有能全一州、复一郡者,以为节度、防御、团练使,如唐方镇之制,使自为守。非惟绝其从敌之心,又可资其御敌之力,使朝廷永无北顾之忧,最今日之先务也。”高宗赞许其言,问谁可任者,李纲荐张所、傅亮。

  张所青州人,曾为监察御史,在靖康围城中,以蜡书募河北兵,士民得书,喜道:“朝廷弃我,犹有一张察院能拔而用之。”应募者凡十七万人,由是张所之声震河北。故李纲以为招抚河北,非张所不可。傅亮者,先以边功得官,尝治兵河朔。都城受围时,傅亮率勤王之兵三万人,屡立战功。李纲察其智略可以大用,欲因此试之。天子乃以张所为河北招抚使,傅亮为河东经制副使。

  时皇子出生,故事当肆赦。李纲奏道:“陛下登极,旷荡之恩独遗河北、河东,而不及勤王之师,天下觖望。夫两路为朝廷坚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谓已弃之,何以慰忠臣义士之心?勤王之师在道路半年,擐甲荷戈,冒犯霜露,虽未效用,亦已劳矣。加以疾病死亡,恩恤不及,后有急难,何以使人乎?愿因今赦广示德意。”高宗嘉纳其言。于是两路知天子德意,人情翕然,间有以破敌捷书至者。金人围守诸郡之兵,往往引去。而山寨之兵,应招抚、经制二司募者甚众。

  有许高、许亢兄弟者,以兵防河而遁,贬谪岭南,至南康谋变,守倅戮之。或议守倅擅杀。李纲道:“许高、许亢受任防河,寇未至而遁,沿途劫掠,甚于盗贼。朝廷不能正军法,而一守倅能行之,真健吏也。使受命捍贼而欲退走者,知郡县之吏皆得以诛之,便也是引以为戒。”高宗以为然,命转一官。

  康王即帝位于南京,宗泽入见,涕泗交颐,述说兴复大计。宗泽与李纲同入对,相见论国事,慷慨流涕,李纲奇之。高宗欲留宗泽在御前,被黄潜善等奸佞所阻。高宗遂加封宗泽龙图阁学士、知襄阳府。

  当时金人有割地之议,宗泽上疏说道:“天下者,太祖、太宗之天下,陛下当兢兢业业,思传之万世,奈何遽议割河之东、西,又议割陕之蒲、解乎。自金人再至,朝廷未尝命一将、出一师,但闻奸邪之臣,朝进一言以告和,幕入一说以乞盟,终致二圣北迁,宗社蒙耻。臣意陛下赫然震怒,大明黜陟,以再造王室。今即位四十日矣,未闻有大号令,但见刑部指挥云‘不得誊播赦文于河之东、西,陕之蒲、解’者,是褫天下忠义之气,而自绝其民也。臣虽驽怯,当躬冒矢石为诸将先,得捐躯报国恩足矣。”高宗览其言壮之。改宗泽知青州。召延康殿学士、知青州曾孝序赴行在。

  开封府尹缺职,李纲以留守非宗泽不可,力荐宗泽道:“京师根本之地,新经扰攘,人心未固,不得忠义之士加意抚绥,非独外忧,且有内变。遍观朝中,非宗泽不可胜任!”高宗乃徒宗泽知开封府。既而青州民到南都借留曾孝序,高宗许之。

  当时金兵骑军留屯河上,金鼓之声,日夕相闻,而京城楼橹尽废,兵民杂居,盗贼纵横,人心惶惶。宗泽威望甚高,至开封府后,捕杀盗贼数人,下令道:“为盗贼者,赃无轻重,并从军法。”由是盗贼屏息,民赖以安。宗泽抚循军民,修治楼橹,屡次出师以挫敌兵,又命诸军统制陈淬击金人于兴仁府南华县,大败金人。陈淬以功兼大名府路都总管兵马钤辖,擢知恩州。

  河东巨贼王善,濮州人,肥胖粗悍,拥兵十万,本无驭众之才,亦无治军之术,徒以纵其徒党任之侵扰,故能乘天下之乱,蚁聚乌合,劫掠资财,淫污妇女,为中原士庶之患。王善长驱两河,率领副将前军祝友、后军钟统制、左军李防御、右军张渊,来袭恩州,列阵城下。

  陈淬与长子仲刚亦出城拒战,两阵对圆。陈淬挺戟出马骂道:“无知狂徒,知我陈淬在此么?胆敢来犯恩州?”

  王善举钢鞭,走马出阵叫道:“某便是王善,不屑识汝,将恩州献出,保你活命,赏你金银。”

  陈仲刚舞戟飞马而出,大喝道:“赢得我这枝戟,就献城与你,若赢不得,可做戟下之鬼。”王善副将孙胜、孙清兄弟二人,各使狼牙棒,纵马来战陈仲刚,陈淬恐怕长子有失,前来助战,孙胜、孙清敌不过陈家父子,回马归阵。王善见二将败回,把尺余短刃去掷陈淬,陈仲刚以身蔽刃,短刃伤陈仲刚咽喉,落马身死。王善本要挥军夺城,后队大乱,原来是宗泽派兵来救恩州,王善兵败而走。陈淬收回仲刚尸首入城,大哭一场,安葬不提。

  时至五月中旬,高宗天子下诏:“靖康大臣,主和误国。特进李邦彦,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安置浔州;崇信军节度副使、涪州安置吴敏移柳州,秘书少监、亳州居住蔡懋移英州,责授正奉大夫、提举南京鸿庆宫李棁惠州,中大夫、提举亳州明道宫宇文虚中韶州,承议郎、提举亳州明道宫郑望之连州,通直郎、提举杭州洞霄宫李邺贺州,并安置。”李棁、宇文虚中、郑望之、李邺四人皆以出使金国割地得罪。

  赵构即位当月,金将完颜娄宿以重兵攻打河中府,守臣席益惧怕金人而逃,宣抚范致虚遣昌州昌元县人、贵州防御使郝仲连,节制河东军马,屯兵河中,就权府事。娄宿以重兵压府城,郝仲连率众力战,外援不至,知不能守,先自杀其家人,城陷被擒,大骂金贼不屈,娄宿击杀郝仲连,及杀其子。后赠中侍大夫、明州观察使。

  次月,宗泽上疏请赵构还京,言道:“开封物价市肆,渐同平时。将士、农民、商旅、士大夫之怀忠义者,莫不愿陛下归京师,以慰人心。不想官家回京者,并非忠于陛下,不过如张邦昌之辈,阴与金人为地尔。”赵官家不听,以宗泽为延康殿学士、开封尹、东京留守。钱盖复龙图阁待制,充陕西总制使;右武大夫、恩州观察使、主管西蕃部族赵怀恩,特封陇右郡王。

  康王即位后,岳飞上书略道:“陛下已登大宝,黎元有归,社稷有主,已足以伐虏人之谋。而勤王御营之师日集,兵势渐盛。彼方谓我素弱,未必能敌,正宜乘其怠而击之。而黄潜善、汪伯彦辈不能承陛下之意,恢复故疆,迎还二圣,奉车驾,日益南。又令临安、维杨、襄阳准备巡幸。有苟安之渐,无远大之略,恐不足以系中原之望。虽使将帅之臣,戮力于外,终亡成功。为今之计,莫若请车驾还京,罢三州巡幸之诏,乘二圣蒙尘未久、敌垒未固之际,亲帅六军,迤逦北渡。则天威所临,将帅一心,士卒作气,中原之地,指期可复。”

  高宗观罢岳飞书信,气道:“朕前时在相州见岳飞是个人才,本欲着力提拔,区区统制竟越职上书,好大的口气。”乃罢岳飞之官。岳飞被罢之后,便与王贵几人辞别宗泽,回还相州去了。

  却说金军携二帝北去,粘罕前军兵马迤逦行至太行山,猛可里路边撞出一人,披挂整齐,身骑白马,手持长枪,当道拦住去路。

  这人本身姓赵,因其父母敬爱三国赵云为人,亦为其取名赵云,为今二十七八年纪,十分腰细膀阔,绛州垣曲县人。父赵福、母张氏,皆是县中百姓。赵云自幼习文练武,颇知礼义,更有拳拳报国之心,每闻国家有事,更是茶饭不思。近闻汴京被破,金人掳二帝北上,便孤身从平阳府过沁州威胜军,至辽州太行山边,想半路劫回二圣,今日粘罕大军到此,因而当道阻路。

  金军猛安完颜鹘沙虎看罢赵云,大喝道:“不怕死的鸟人,怎敢拦路?”

  赵云叱道:“汝等金寇,侵我土地,占我城池,屠我父老,淫我妻女,实乃罪大恶极,天地不容。而今又掳二帝北行,可恨至极,今若放还二圣,便放尔等过去,如若不然,可做俺枪下之鬼!”

  鹘沙虎听了,喝道:“黄口小儿,是你找死,怨不得我也。”使一杆镔铁矛,走马来战赵云,赵云挺枪来迎,二人就在开阔处厮杀起来。

  鹘沙虎与赵云相杀四五十合,被赵云一枪刺穿右肩,弃矛而逃,赵云乘势追赶,鹘沙虎命兵卒围杀赵云,赵云左冲右突,势不可挡。

  鹘沙虎使人至后军报之元帅粘罕,粘罕亲至,见赵云武艺高强,甚是喜爱,欲要降伏留用,下令道:“不可放箭,生擒此人。”

  赵云越杀越勇,金军死伤数十,自思孤掌难鸣,连杀数员大将,破围而出。粘罕命人追赶一阵,因道路不熟,见赵云没了踪迹,遂收兵北去。

  赵云势单力孤,救二帝不成,慌乱之中迷失路径,缓辔慢行,直至午时,因肚中饥饿,在太行山下寻到一处村庄,便在把头的一家下马扣门,门人问了姓名,便入去禀告太公。院主太公听了,开门见赵云戎装银枪,仪表堂堂,问道:“小将军有何贵干?”

  赵云道:“我不是将军,只因与金军交战,落荒到此,肚中饥馁,至贵处讨碗饭吃,当奉上银钱,万望行个方便。”那老人听了赵云如此客气,话语中听,便引赵云入门,让人将那匹马卸了鞍辔,拴在槽头饮喂,自请赵云入堂用饭,摆张桌子,少时端上饭菜、羹汤、酒肉、碗筷。

  赵云吃罢,太公收了碗碟筷箸,撤了桌子,问了赵云姓名,说道:“此时国破家亡,能像赵义士这般不惧生死,力抗金寇,少之又少。”

  赵云叹道:“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赵云虽有心杀敌,奈何孤木难支!”又问:“太公贵姓?”

  太公道:“老朽姓陈名光,此处便是忠义村,村中有三百多户人家。义士即是落难至此,何不投我村中梁大官人处?”

  赵云问道:“梁大官人何许人也?”

  陈太公道:“梁大官人姓梁名兴,字守义。生就一双重瞳,因父母早亡,遗下家财万贯,富甲一方,我村中父老多得其恩惠。此人乐善好施,文武双全,但凡有人相投,必全心款待,尽力资助。梁大官人本是泽州周村人,因去岁泽州被金所破,方迁居到此。”

  赵云又问:“太公说梁大官人这般好,可比得过前时梁山宋江么?”

  陈太公道:“过得,过得。老朽只说一样,义士便晓得如何。”

  赵云道:“太公请讲。”

  陈太公道:“梁大官人庄前有一株参天巨柳,大官人每逢佳节,必使庄客盘上树去,每条枝上尽挂满贯铜钱,远处看去,金灿灿的发亮,谁人有急,便去摘取,也不问姓名,不要偿还。人有难处,必鼎力相助,这一带百姓仗他仁义,与他个浑名,叫做‘摇钱树’梁兴。风鉴之人曾与大官人相面,言其乃天钺星投世,人又呼其为‘玉貔貅’梁守义。义士若有心投奔,老朽可代为引荐。”

  赵云道:“果然有孟尝之风,若得太公引荐,再好不过。”

  陈太公道:“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便相扰大官人,明日赶早,义士可与老朽前去拜庄。”于是收拾上房,让赵云住了一夜。

  赵云在陈太公宅上住了一宿,次日早起,各自洗漱已毕,太公已备好饭菜,与赵云一同吃了。饭罢,赵云将马拴了鞍辔,紧了肚带,将盔甲拴在包袱内,提了长枪,牵了白马,便随陈太公拜见梁大官人去了。

  梁大官人因后来此处居住,而不占村中之地,于村前山下建了一处庄院,平日喜好结交英雄,与人谈古论今。

  陈太公与赵云约莫走了里许路程,一同到了梁兴庄前,赵云把眼四处望了一番,但见好大一座庄院,果是气派:

  溪水潺潺,绿木葱茏。山前山后花,岭前岭后树。花分梅兰棠菊,四季争艳傲风雪;树列松柏榆槐,八时长立鸾凤栖。朱门粉壁,内中居国士;青瓦碧阶,尽藏生死汉。三千门客,咬钢嚼铁各怀能;一人作主,不输孟尝君子气。

  太公引着赵云过了石桥,直来庄上扣门,庄客出门见了,问了缘由,便入去禀告梁大官人。

  须臾,梁大官人引领从人出门相迎,赵云见了梁兴,果然好表人物:生的风流倜傥,玉面朱唇,约有八尺身躯;嘴边略有髭须,三十左右年纪;头戴君子簇花冠,身穿圆领绣红袍;腰系七宝玉环条,足踏三山五岳靴。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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