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血脉溯因果·诛魔启新章
林渊踩着没膝的积雪往北走时，诛魔剑柄的妖瞳突然流下一滴血泪。血珠坠地，竟在雪面上灼出个巴掌大的黑洞，洞底传来苍梧学院晨钟的声响——这分明是千里之外的动静！
“瞳术通幽......”他抹去剑柄血渍，金银双瞳映出雪原深处的景象。百里外有座破败的祭坛，坛中央竖着九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都是他过往九世惨死的画面。最中间的镜面裂纹处卡着半片染血衣角——正是母亲当年被押上刑场时穿的素麻衣。
靴底突然传来异样触感。林渊挥剑劈开雪层，露出下方冻僵的尸群。这些尸体穿着三百年前的服饰，腰间挂着林氏猎妖队的铜牌，天灵盖全被钻出孔洞，伤口处凝结的冰碴泛着青铜光泽。
“阴魂不散！”诛魔剑横扫，剑气掀飞三具尸体。尸身炸裂的瞬间，藏在胸腔里的青铜甲虫振翅扑来，甲壳表面刻着白无垢的生辰八字。林渊左掌腾起妖火，火舌舔舐虫群时突然扭曲成苏璎珞的脸：“小心脚下！”
冰层轰然塌陷。林渊坠入冰缝时瞥见头顶掠过黑影——是七只翼展三丈的青鸾，鸟喙叼着刻满咒文的青铜链，链子末端拴着口水晶棺。棺中少女的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颈间挂着块残缺的玉佩，正是寒潭白骨身上那枚！
“阿沅？！”林渊的剑尖刺入冰壁稳住身形。水晶棺中的少女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的正是往生涧石碑上的“诛心”咒文。青鸾齐声嘶鸣，甩动锁链将水晶棺砸向冰缝！
轰——
棺椁撞击冰壁的巨响震耳欲聋。林渊翻身跃上棺盖，看见少女心口插着柄青铜匕首，刀柄刻着苍梧学院的徽记。他刚要伸手拔刀，少女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哥哥...快逃...他们在...”
冰缝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嗡鸣。九具青铜巨像破冰而出，每具巨像眉心都嵌着块血色晶石，晶石里封印着林家先祖的残魂。最前方的巨像抬起右臂，掌心炮口凝聚青光——正是当年轰碎林家祠堂的诛魔炮！
剑气与炮光相撞的刹那，整条冰缝被照得亮如白昼。林渊借反震力冲天而起，诛魔剑斩断两根青铜链。失控的水晶棺斜斜撞向冰崖，棺盖碎裂的瞬间，少女脖颈的玉佩突然迸发强光——
玉佩碎片刺入林渊掌心。剧痛中，他看见三百年前的记忆：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跪在密室，白无垢将九窍玲珑骨碎片刺入婴儿脊椎。密室外传来父亲濒死的怒吼，紧接着是利刃破空的声响......
“原来我生来就是容器！”林渊的脊椎发出爆响，皮肤表面浮现青铜纹路。九窍玲珑骨从诛魔剑中挣脱，骨片嵌入巨像眉心，竟将先祖残魂硬生生扯出晶石！
巨像突然集体跪倒。残魂化作流光没入林渊体内，脊椎处的青铜纹路开始褪色，露出底下暗金色的骨甲。水晶棺中的少女忽然抽搐，七窍中钻出青铜蠕虫，虫身表面布满白无垢的魂印。
“装神弄鬼！”林渊并指如剑点向虚空。诛魔剑分化九道剑影，将青铜虫钉死在冰壁上。虫尸爆开的毒雾中浮现血色符咒，竟是他出生时族谱上记载的命格批语：“九窍通幽冥，必堕无间狱”
冰原突然隆起数百个土包。每个土包里都爬出只三眼尸狼，狼额竖瞳中映着林渊不同年龄段的模样。为首的尸狼裂开胸腔，露出里面跳动的青铜心脏——心脏表面刻着妹妹阿沅的名字！
“找死！”林渊的瞳孔彻底化作金银漩涡。剑光过处，尸狼群如割麦般倒下，但每具尸体都渗出青铜汁液，在地面汇聚成巨大的命盘图案。命盘中央浮起块龟甲，甲片上赫然是他与苏璎珞第九世合卺时的生辰帖！
诛魔剑突然脱手飞向命盘。林渊追赶时踩中暗格，整个人坠入冰窟——这里竟是缩小版的苍梧炼器堂！三百座熔炉环绕成阵，炉中煅烧的全是林家子弟的命牌。中央祭坛上供着尊青铜像，容貌与寒潭白骨一模一样。
炼器堂幻境
铜像突然睁眼。它抬手招来漫天火雨，火焰中浮现出林渊七岁时的画面——他被铁链拴在测灵碑前，白无垢正将窥天镜碎片刺入他眉心。
“还想用幻术困我？”林渊的脊椎骨甲爆出金芒，硬生生震碎火雨。他踏着熔炉跃上祭坛，发现铜像手中握着的正是林家初代族谱，封面用妖血写着“饲魔录”三字。
族谱无风自动。书页间飘出三百张人皮，每张人皮上都烙着林家人的魂魄。林渊的诛魔剑突然悲鸣，剑柄妖瞳渗出鲜血——这些人皮中竟夹着苏璎珞第一世的残魂！
“老贼！你连死人都不放过！”林渊徒手撕碎铜像左臂。断口处喷出的不是铜汁，而是粘稠的黑血，血珠落地化作婴儿啼哭的幻影——正是他刚出生时被剜去心头血的场景！
九窍玲珑骨突然暴走。骨片如暴雨射向三百熔炉，炉中命牌尽数碎裂。凄厉的惨叫声中，林渊看见所有熔炉底部都连着青铜管，管子最终汇聚到祭坛下方——那里埋着口冰棺，棺中封冻着具无头尸体，右手紧握半截焦黑的桃木剑。
“阿沅......这才是你......”林渊的剑尖颤抖着挑开冰棺。尸体脖颈断口处突然钻出青铜藤蔓，藤尖盛开的妖花里传出白无垢的狂笑：“你以为毁了剑冢就能赢？林家所有人的魂魄都在老夫掌中！”
妖花突然爆开。花粉凝聚成苏璎珞的身影，她手中握着的匕首直刺林渊心口：“杀了我......才能斩断轮回......”
剑光闪过，虚影消散。林渊的诛魔剑刺入冰棺底部，剑气搅碎整座祭坛。地底传来白无垢凄厉的哀嚎，崩塌的炼器堂幻境中，三百根青铜管如活蛇般缠向林渊四肢。
“来得好！”林渊任由管子刺入骨甲裂缝。九窍玲珑骨疯狂吞噬管中流淌的魂魄之力，暗金色骨甲蔓延全身，连双眼都覆上一层金膜。冰棺中的无头尸体突然坐起，掌心浮现血色漩涡——
漩涡中浮现苍梧学院的景象：十万弟子结阵诵经，中央祭坛上悬浮着块巨型晶石，石中封印着半截脊椎骨——正是林渊被挖走的九窍玲珑骨本体！
“原来你们留着这手......”林渊怒极反笑。他徒手扯断缠身的青铜管，管中喷出的魂魄被妖瞳吞噬。诛魔剑突然自主飞向冰棺，剑柄妖瞳流出的血泪在棺盖上灼出个“破”字。
冰棺应声炸裂。无数记忆碎片涌入林渊识海——三百年前，白无垢在母亲临盆时剜走他的先天剑骨，又用禁术将九窍玲珑骨碎片封入他脊椎。林家所谓“镇压天魔”的使命，不过是苍梧为了培养完美容器的谎言！
因果斩·新局启
整座冰窟开始崩塌。林渊踏着坠落的碎冰冲出地面，诛魔剑横扫千丈雪原。剑气所过之处，青铜命盘寸寸碎裂，九面青铜镜同时炸成齑粉。
镜中残存的九世幻影突然聚合，凝成苏璎珞完整的魂魄。她抬手轻抚林渊染血的脸颊：“该回苍梧了结因果了......”
话音未落，极北之地风云突变。九道血色雷霆劈开苍穹，雷光中浮现三百艘苍梧战舟，舟头站着的身穿白袍的老者——正是本该魂飞魄散的白无垢！
“游戏才刚刚开始。”老者抬手掀开兜帽，露出与白无垢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眉心多了道血色竖痕，“你以为杀的只是老夫一具分身？”
诛魔剑突然发出兴奋的颤鸣。林渊抹去嘴角血渍，骨甲覆面只露出一双金银妖瞳：“正好，拿你们试剑。”
剑光起时，千里雪原尽染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