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熔炉碎星辰·魔血染青天
林渊被青铜手臂拽进熔炉的瞬间，暗金骨骼已经被烧成赤红色。白无垢的真身从炉火中浮现，手里托着半块碎裂的玉玺，玺底刻着血淋淋的“饲魔”二字。十万弟子的惨叫声顺着炉口灌进来，震得炉壁上的青铜兽首纷纷开裂，那些兽首的眼珠子突然咕噜噜转起来，喷出腥臭的黏液。
“林家血脉不过是我苍梧的柴火！”白无垢的指尖划过玉玺缺口，黑血滴在炉膛里溅起火星。暗红的火舌突然卷住林渊的脚踝，皮肤被灼烧的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冲进鼻腔，“从你祖爷爷自愿躺在祭坛上开始，每一代长子都要被炼成灯油！”
林渊右臂的骨甲突然剥落，露出底下爬满黑色魔纹的筋肉。他盯着炉心悬浮的暗金头骨——那头骨左眼眶里嵌着的青铜碎片正嗡嗡震颤，和寒潭底白骨缺失的眼窝完全契合。九窍玲珑骨片突然从脊椎迸射，三百骨片叮叮当当钉在炉壁上，把白无垢的脸刮出数道血痕。
“蠢货！”白无垢猛地捏碎玉玺，熔炉内壁浮现三百幅血色星图。每幅星图中央都钉着具焦黑的尸体，尸体的天灵盖被掀开，颅腔里插着青铜灯芯，“你以为三百世轮回是意外？每死一次，骨中灵气就重归星阵！”星图缺口处渗出暗金液体，顺着纹路汇聚成河，眼看就要填满最后一处阵眼。
林渊的骨骼开始融化。暗金汁液像活物般蠕动，沿着星图纹路爬向阵眼。就在液滴即将滴落的刹那，诛魔剑柄的妖瞳突然炸开，苏璎珞的残魂裹着血光撞进熔炉：“傻子！轮回契是双向的！”她残破的袖口扫过炉火，火焰突然变成诡异的幽蓝色。
血光与暗金火焰相撞的瞬间，整个苍梧山脉剧烈震颤。悬浮的长老阁轰然坠地，砸出百丈深坑。坑底爬出密密麻麻的青铜甲虫，每只虫背上都驮着块林家祖坟的墓碑碎块。林渊的残骨被三千缕红丝重新编织——那些红丝竟是苏璎珞燃烧魂魄所化，每根丝线上都浮现血色咒文，与寒潭白骨身上的诅咒一模一样！
熔炉轰然炸裂。通天钟的青铜外壳被气浪掀飞，露出底下镇压的万魔冢。九根手臂粗的青铜柱贯穿地脉，每根柱子上钉着具天魔残躯。残躯的心脏位置插着半截林家玉圭，圭身上刻着林氏族人的生辰八字。白无垢的右臂被气浪绞成血雾，他踉跄着后退，断臂处钻出条青铜蜈蚣：“不可能！魔纹囚徒的诅咒明明......”
“诅咒才是真正的钥匙。”林渊的骨骼已经完全重组，暗金色被猩红魔纹覆盖。他伸手抓向炉心头骨，那暗金颅骨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自动飞入他空荡的左眼眶。眼眶与头骨相接的瞬间，地底传来万鬼哭嚎声，无数半透明的魂魄从裂缝中涌出，竟是历代被苍梧炼化的林氏冤魂！
诛魔剑从废墟中升起，剑身化作琉璃般的透明骨刃。林渊挥剑斩断青铜柱，天魔残躯的心口玉圭同时爆裂。九道魔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寒潭方位。盘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路线图，每个节点都标注着苍梧秘密据点！
白无垢突然扑向罗盘，身体却僵在半空。他华贵的衣袍下凸起蠕动的骨刺，那些植入体内的玲珑骨碎片正在反噬！林渊剑尖轻挑，白无垢丹田处爆出暗金光团——里面蜷缩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眉眼与苏璎珞一模一样，脐带上还拴着块带血的命牌。
“原来本命蛊藏在这儿。”林渊捏碎光团，婴儿化作血雾消散。白无垢的肉身瞬间干瘪，像被抽空的蛇蜕般飘落。人皮内侧用朱砂写满生辰八字，每个名字都对应着林氏族人。最刺眼的是“林沈氏”三个字——那是母亲出嫁前的闺名！
苍梧山脉开始崩塌。地缝里涌出粘稠黑血，血水中浮着无数青铜棺椁。每口棺盖上都钉着七根镇魂钉，钉帽刻着苍梧长老的印鉴。林渊踏着罗盘冲向寒潭，诛魔剑劈开水面时，潭底白骨突然站立。那具骨架的左眼窝空荡荡的，与林渊额心的暗金头骨产生共鸣般的震颤。
“物归原主。”白骨的手插入自己胸腔，扯出颗跳动的魔纹心脏。心脏飞入林渊胸口时，寒潭瞬间冻结，冰层下浮现完整的《饲魔录》。最后一页画着额生双角的男人，脚下踩着九具苍梧长老的尸首——那些尸体的脸竟与当代长老完全相同！
苏璎珞的虚影从冰面升起，身体逐渐凝实。她赤足踩在冰裂纹上，脚踝的银铃发出蛊惑的脆响：“三百世轮回，终于等到魔纹完整......”话音未落，林渊突然掐住她的脖颈，魔纹顺着手臂爬上她的脸颊。
“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饲魔人是谁？”林渊的瞳孔缩成竖线。冰层突然炸裂，潭底升起百丈青铜碑。碑文记载着惊世秘辛：苏璎珞竟是苍梧开派祖师！当年为炼天魔骨，她将自身魂魄拆成三千碎片投入轮回，又设计林家血脉为容器。却在第九世时遭反噬，残躯被镇压在寒潭，记忆被篡改成痴情女鬼......
极北方向传来钟鸣。往生钟的青铜碎片破空飞来，每片都映出记忆残影——三百年前暴雨夜，苏璎珞亲手把九窍玲珑骨植入婴儿体内。那襁褓中的婴孩心口插着青铜匕首，匕首柄上刻着“林渊”二字！
地面裂开巨缝。九具天魔残躯从地底爬出，它们额心的魔纹与林渊共鸣，竟齐齐跪地嘶吼：“恭迎吾主！”声浪震塌半边苍穹，星辰如雨坠落。
苏璎珞的笑容僵在脸上。林渊的诛魔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刺入自己心口。暗金血液喷溅在青铜碑上，碑文竟开始扭曲重组。当血雾散尽时，浮现出一行崭新的咒文：
“饲魔者，终为魔饲。”
魔纹突然从林渊心口蔓延至全身，在皮肤表面形成血色图腾。九具天魔残躯化作流光没入图腾，天空降下血雨，每一滴雨珠中都浮动着苍梧弟子惊恐的脸。苏璎珞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被冰层里伸出的骨手死死扣住——那些骨手上戴着她当年最爱的翡翠镯子！
“该还债了。”林渊拔出心口的剑。伤口瞬间愈合，魔纹却更加猩红刺目。他踏着血雨走向苏璎珞，身后拖出九道残影——每道残影都是他某一世惨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