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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谋逆

  次日,林暮虽已投身岳铬麾下,却未被急催赴工,缘由在于他尚未掌握真仙仙术的线索,尚需时日深入探查。与此同时,岳铬与吴少缺正率众依据千辛万苦得来的地图,急切地追寻玥王秘宝的踪迹。

  林暮则另有所务,即为张正收敛遗体,并将这不幸的消息传达给其弟张义,嘱其料理后事。

  “原来如此……”张义听闻林暮叙述张府变故,脸上先是写满了惊愕与不信。

  “未曾想,我离家未久,张府竟遭此巨变,多方势力因玥王秘宝而暗斗?我张家竟与玥王有此渊源,实乃始料未及。”

  然而,惊愕之余,张义又陷入深深的哀伤与落寞。他凝视着张正,沉默不语,眼中却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你今后有何打算?”林暮问道。

  “我……”张义稍作迟疑,反问道:“究竟是何人,血洗我张府,害我兄长性命?”

  林暮坦言相告:“此番祸事,实乃大皇子与四皇子为争夺秘宝所致。你切勿冲动复仇,否则只会白白送命。”

  “林兄!”张义眉头紧锁,情绪激动,“你定是不愿我涉险复仇而故意隐瞒,但谎言也需有个限度!先帝乃我朝之光,皇子们怎会如此残忍?”

  林暮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去复仇。我打算先安葬兄长,然后离开这危险的令州,不求富贵,只愿余生平安。”张义说道,“我会带着我的妻子,去别处过安稳的日子。”

  “嗯,不复仇便好……等等,你刚才说妻子?”林暮惊讶道。

  “没错,妻子。我在城郊村庄暂居时,遇到了我的挚爱……”张义神情坚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她只是个单纯善良的村姑,对我绝无恶意。”

  “唉,你自己看着办吧。”林暮叹道,“总之,还是祝福你吧,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违心。”

  “多谢!”张义欣喜地说,“能得到你的祝福,我便心满意足了。”

  “其实,我并没在祝福你……”林暮纠正道。

  “不说了,我先为兄长净身更衣,送他最后一程。”张义说着,上前掀开张正身上的衣物,却突然愣住了。

  “此人……并非我兄长张正。”张义惊道。

  林暮见状,心中暗自叹息,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吗?

  张义的脸上掠过一抹错愕,他低声呢喃:

  “我的兄长,昔日战场上留下的狰狞伤痕,曾是他英勇的见证。然而……眼前之人,面貌无二,肌肤却光洁如初!他非我兄长!慢着!难怪兄长近来举止反常,原来,自那时起,兄长的身份已被他人顶替!”

  一旁的林暮注视着张义,轻轻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事实上,他早已洞悉,真正在背后操控全局,将各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乃是玥王的手下,更准确地说,是伪装成张正的玥王手下。

  自始至终,真正的张正已然消逝,而玥王的手下则冒充张正,在完全知晓内情的情况下,卷入了这场关于玥王秘宝的争夺。

  张正对小嫣及其背后大皇子一派的阴谋早有警觉,因此提前布局以应对。

  或许有人会心生疑惑,既然张正早已察觉小嫣心怀叵测,为何还要将她迎入府中?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林暮当即探寻了其中的缘由。

  因为真正的张正已然不在,而取代他的假张正,其目的与利益已然截然不同,自然对玥王秘宝的去向漠不关心。

  假张正的真实意图,如今已然显露无遗,那便是清除所有觊觎玥王秘宝之人。

  知晓玥王秘宝的存在,且意识到有人在暗中探寻,却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布下层层迷局以应对……能做出此举的,唯有玥王势力。

  尽管民间流传着玥王已被处决的传闻,但这并不意味着其势力会就此烟消云散,甚至……玥王本人或许依旧安然无恙,毕竟伪造死亡的手段层出不穷。

  他们以秘宝为诱饵,引诱两位皇子的势力入局,并竭力削弱其力量……

  这场皇权之争,参与者远不止皇室子嗣。

  既然玥王一派早已洞悉皇子们对秘宝的觊觎,那么……他们岂会轻易将秘宝拱手相让?

  答案不言而喻,定是否定的。

  由此观之,四皇子一行人的此次行动注定无果。

  林暮未随之前往,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若是玥王在秘宝之地设下埋伏,恐怕会损失惨重。

  与此同时,林暮通过假张正遗留下的细微线索,洞悉了玥王的真正意图远不止以秘宝为诱饵诱人入陷阱。

  玥王此举的真正目的,乃是清除那些会与他争夺真仙仙术的强大对手。

  正是因为清楚竞争者的势力,林暮才会涉足此事,直至如今的地步。

  而张义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神色木然。

  “……此人,为何要冒充我兄长?”

  林暮上前一步道:“他应是早已预见有人欲图夺宝,担心你真正的兄长难以守护秘宝,于是亲自上阵代替。”

  “是这样吗?这……”张义脸色一暗,随即又想起一事,“慢着!既然他早已洞悉小嫣的企图,为何还会中计,将我逐出家门?”

  “我想,他是故意的。”林暮道:“他早已洞察一切,因此顺水推舟,将你赶出张府,让你远离危险,也因此,你才能幸免于难。”

  “这……”

  张义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以往冷漠无情、唯利是图的兄长,在断绝关系后,仍愿为自己铺设后路。

  随后,张义满心疑惑地问道:

  “可是,这究竟是为何?他既非我真正兄长,又为何要助我?我们并无血缘之亲……”

  “不对。”林暮看向张义,说道:“我想,他是在伪装的生涯中,感受到了你真挚的亲情,因此将你视为至亲手足。”

  “我……”张义再次望向张正的遗体,目光呆滞。

  张义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张正相处的片段。昔日,他与张正打招呼时,张正露出尴尬的神色,此后,他们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融洽。

  那时的张正总是对张义冷言冷语,让他不要老是纠缠,但张义早已习以为常,依旧如故。

  渐渐地,张义发现,这位兄长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但行动上却开始关照自己。

  张义此刻才恍然大悟,此人虽与自己相处时间不长,却比相处多年的兄长更像兄长。

  “你……不,兄长。”张义望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你……”

  ……

  另一边,四皇子岳铬一行人依照地图指引,来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府邸。

  洞府内装饰豪华,令他们确信这便是玥王秘宝的藏匿之所。

  于是,岳铬当即下令手下进入洞府寻宝,却发现洞府机关密布,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岳铬望向一旁无意参与此事、仅是出于礼貌同行的吴少缺,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派出近百名精锐,誓要将玥王秘宝夺回!

  然而,经过漫长的等待后,仅有数人浑身伤痕累累地走出洞府,且皆空手而归。

  传闻中,洞府的最深处并无宝藏的踪迹,仅余下一堆近日才被打开的箱子,显然,秘宝已被他人捷足先登,掠夺一空。

  面对这出人意料的景象,岳铬满心愤怒,咆哮着:“这究竟是为什么!?我耗尽心力,甚至识破了真假地图的奥妙,结果却是竹篮打水!?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吴少缺在一旁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走错了路。”

  “从一开始?这是什么意思?”岳铬怒视着吴少缺,质问道。

  吴少缺陷入回忆:“我曾亲眼目睹玥王受刑,那时的他懦弱无能,全无谋逆的胆魄,因此我始终心存疑惑,推测玥王或许并未身死。秘宝之事传出后,我更是心生疑虑,派人前去探查真相,一来确认秘宝是否存在,二来探寻玥王的生死之谜。时至今日,我确信玥王依然活着,我们都被他戏耍了。”

  岳铬瞪大眼睛,低沉地问道:“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吴少缺苦笑:“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又如何能提前告知呢?”

  岳铬咬牙切齿,最终却沉默不语。

  相较于此事,他还有更为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

  原本以为前路已经畅通无阻,只剩下些许微小的障碍,未曾料到此刻竟又生出玥王这一巨大的变数!

  如今,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真仙仙术上。

  在隐秘的山洞深处,一位男子正在伏案处理事务。

  这时,一位平凡无奇的中年男子步入室内,跪禀道:“大人,四皇子一行人已从秘密地点撤离。”

  男子闻言放下手中的事务,问道:“情况如何?”

  “大获全胜!”中年男子兴奋地回答,“四皇子一派损失惨重,这无疑是我们的胜利。”

  “不,这不是我们的功劳。”男子纠正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位伪装者。他假扮成张正,将那些高傲自大的皇子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大人所言极是。”中年男子附和道,“多亏那位无名英雄,他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使我们得以顺利夺取秘宝,并布置下重重机关。毕竟,大人无需地图,也能直达秘境。”

  这位男子,正是玥王,他淡淡地说道:“秘宝之地,是我亲手所埋,地图也是我亲手所绘。没有地图,我也能轻易取得。”

  自谋反失败后,玥王如同过街老鼠般苟延残喘,一度陷入绝望的深渊。

  然而,贵人的相助使他重获新生,势力也丝毫不减当年。

  于是,玥王开始精心策划一系列计划,誓要重新登上皇位,成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此志坚定不移,即便历经重重挫败,他也未曾放弃。

  此次,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对手多么强大,玥王都无所畏惧。他誓要艰难前行,直至成为绝对的君主!

  然而,玥王也深知,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皆源于贵人的相助,这让他感到备受束缚。

  回想起当年埋下的秘宝,玥王已经拥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将其取回。

  然而,当他突破层层机关后,却发现秘宝已被部分盗取。

  他怀疑是当年托付守护秘宝之人所为,不禁怒火中烧。

  但是,玥王也不敢轻易行动,秘宝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贸然出手恐怕会暴露自己的势力。

  恰在此时,他又得知皇宫中有皇子觊觎此秘宝,并已秘密行动。

  无奈之下,玥王只能派出假张正这一不易被察觉的棋子。

  其目的有二:一是拖延皇子们的寻图进度,他相信假张正的能力;二是借刀杀人,清除那些叛徒。

  三则策略在于,明知故犯地引导那些势力,逐步削弱他们的基础。毕竟,皇子身为皇位继承人,无疑会成为称帝路上的首要障碍,未来的冲突在所难免,何不未雨绸缪,借此机会着手布局?

  然而,那人的表现却远远超乎玥王的预料。

  玥王语气中带着一丝赞叹:“仅凭一己之力,竟能成就如此伟业,此人堪称豪杰!我们应心存敬意……同时,为确保他的努力不付诸东流,我们也需迅速推进下一步计划。”

  “遵命!”那人应声点头,随即问道:“大人,我们该从何人开始?”

  “先选岳铬吧,”玥王沉吟道,“那些白衣人的来历尚不明朗,需谨慎行事。至于最后的对手,必定是岳温良。”

  说着,玥王从桌案柜中取出一本残卷。

  他抚摸着封面,神色复杂,低语道:“我称帝路上的终极对手,非岳温良莫属,如此方能载入史册。”

  那人见状,好奇地问道:“大人,这是……”

  “无需多问。”玥王淡淡道,“这半部《阳明心学》,乃是从岳温良手中夺得。每当翻阅此书,便忆起昔日谋逆计划被其瞬间瓦解的耻辱!”

  那人闻言,顿时沉默,不敢再言语。

  此时,门外传来通报声:

  “大人,轻风阁下求见。”

  “轻风来了吗?”玥王收起书卷,吩咐那人道:“你退下吧,让守卫远离。我与轻风的对话,不容他人窃听,你应知晓此规矩。”

  “遵命!”

  那人退出房间,随后,一个身披宽大黑袍、头戴兜帽的身影步入室内。

  其容貌身形皆隐于黑暗之中,唯余高大身影隐约可见。

  “此行有何要事?”玥王问道。

  轻风以低沉嗓音回应:

  “请将林暮视为与岳温良同等威胁的敌人。”

  玥王闻言,眉头微蹙:“仅此一事?看来,林暮的确危险至极,值得你如此重视。我明白了,我会针对林暮调整计划,你继续潜伏于他与岳温良身边。”

  轻风点头,转身欲离,却被玥王叫住:

  “且慢,我有一事相托。真仙仙术乃当前首要目标,而掌握关键线索的何炼,我的人曾在黎州境内发现其何炼,但他似乎得到援助,如今踪迹全无。若林暮真有此能耐,不妨将何炼的消息透露给他……让我们好好利用他一番。”

  ……

  自从加入岳铬阵营后,林暮深感自由受限。

  在岳铬麾下,林暮表面上仍能对手下人发号施令,但这些指令必须围绕真仙仙术的收集。若涉及私事,如吩咐他们购买茶叶点心,众人便面露难色,行动迟缓,仿佛并非为林暮服务,而是出于无奈。林暮深知,他们仅是同事,无法强求太多,只能勉强维持现状。

  然而,这些下属不仅执行命令敷衍,还始终如影随形,美其名曰随时待命,实则监视林暮的一举一动。所幸,他们并未过分到林暮如厕都要跟随的地步。

  岳铬对此态度暧昧,认为只要林暮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便无需过分关注其他。林暮猜测,这种处境可能是吴少缺所为,他对林暮抱有极高的戒备心。

  林暮觉得,保持低调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就在这时,下属带来了一则消息——更准确地说,是一份邀请函。然而,这份邀请函的目的地却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下属们战战兢兢地告诉林暮:“吴少缺大人特意邀请您前往府上做客。”林暮闻言,不禁愣住,心中暗想:“这是鸿门宴吗?还是直接让我赴死?”

  林暮自然不愿前往,但下属们的回答让他陷入了绝望:“我们建议您还是去,否则……后果可能更糟。”林暮无奈地意识到,自己已别无选择。

  抵达吴少缺在黎州的临时住处时,林暮更加后悔。这里虽不张扬,但吴少缺作为主场,无疑增加了林暮的危险。然而,他刚想转身离开,就被拦住了去路。

  “您就是林暮阁下吧?吴少缺大人已等候多时。”林暮无奈地被带进府内。

  再次见到吴少缺时,他满脸笑容,看似热情好客。但林暮深知,这笑容背后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吴少缺似乎看穿了林暮的戒备,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提前了解一下彼此,以免日后共事时产生分歧。”

  林暮半信半疑,但吴少缺的笑容依旧灿烂:“我知道外界对我多有误解,但我是个随和的人。你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林暮心中暗自嘀咕:“真的吗?”

  入座晚宴时,林暮仔细观察周围环境,生怕有陷阱。然而,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却在椅子间隙中发现了一根断裂的手指。林暮惊恐万分,吴少缺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吴少缺眉头一皱,立刻命人清理了手指,并笑道:“我手下真是粗心大意,没清理干净。别担心,那只是上次请客时的一道菜而已,只是一块带骨肉。”林暮闻言,心中更加不安。

  原本想找个理由离开的林暮,在看到满桌的佳肴后改变了主意。如此丰盛的晚宴,对方怎会在其中动手脚?然而,饭后吴少缺的举动却让他再次警觉起来。

  他吩咐侍女道:“小菊,给林暮阁下倒一杯消胃气的茶水。”林暮心中不禁开始盘算如何应对这场未知的危机。

  “遵命。”随后,一名少女以卑微之态,双手恭捧一盘茶水,款步至二人面前。

  然而,在倾倒茶水之时,一个不留神,她不慎将滚热的茶水洒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突如其来的炽热迫使她松开了紧握的茶壶。茶壶应声落地,顿时一片狼藉,溅起的沸水更是再次灼伤了她的手。

  “你没事吧?”吴少缺迅速起身,非但没有愤怒,反而满是关切地问道,“烫到手了吗?快去用冷水冲冲,我这就去拿烫伤药!”

  言毕,吴少缺便匆匆离去寻找药物。

  只留下林暮与侍女二人。令人费解的是,侍女并未遵照吴少缺的吩咐去用冷水冲洗,而是始终凝视着林暮。

  “呃……”林暮被她这般注视,颇感不自在,“有何事吗?哦,我是说,你无恙吧?还是照他说的去用冷水冲冲吧……”

  然而,林暮话未说完,侍女便用那只红肿的小手紧紧攥住林暮的手。

  紧接着,她眼含泪珠,向林暮哀求道:

  “求求你!救救我吧……”

  “救?”

  “那个人……我是被他强行掳来的,他就是个恶魔!求求你帮帮我,带我逃离这里吧……我想再见见我的亲人。”

  “这……”

  林暮尚未开口,一阵脚步声便传来。侍女一脸惊恐地对林暮说:

  “他回来了,求求你,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我会没命的!之后……之后希望你能记得我,帮我逃离这个苦海!”

  言罢,侍女便匆匆逃离林暮。

  随后,吴少缺返回。

  “你还在此处?”吴少缺走近,将药膏递给她,“药在此,你去用冷水冲冲再上药吧,若有旁人在就找他们帮忙,我还要与林暮阁下商议要事,你先退下。”

  “遵命。”她点头,快步离去。

  “呼……”吴少缺长舒一口气,随后对林暮歉然一笑,“抱歉,让你见笑了。”

  “无妨。”林暮摆手,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先前之事道出,“说起来,你家侍女刚才向我求救,称是被你掳来的,要我救她出去。”

  此事并无隐瞒之必要,因为这乃是吴少缺精心策划的计谋。对于能洞察隐秘的林暮而言,这等伎俩无异于徒劳。

  若非如此,林暮一旦轻易落入圈套,吴少缺便有借口处处刁难他了。

  “……哦?”闻此,吴少缺微微眯起双眸,“她如此说吗?看来她真心想离去啊。但我可以保证,我并非掳她而来,而是先与她商议,再去与她父母洽谈后才收她为侍女的。只是……她近来或许心生委屈,才想寻个借口离去。”

  “是吗?”林暮道,“这是你的家事,我难以分辨是非,不便插手,你自己处理吧。不过我也要说一句,既然出了这等事,你还是多留意些。”

  “嗯。”吴少缺点头,“我会的,之后会与她好好沟通。然后,谢谢你。”

  “你对我坦诚相告,这对于时常身处虚伪之中的我而言,已是莫大的慰藉。”

  吴少缺凝视着林暮,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还有……没有轻信一面之词而鲁莽行事,并非是不辨是非、自以为是的善良,而是带着思考展现善意,你与初见时一般无二。”

  “初见时?”林暮思索片刻,“莫非……当时在马车中的便是尔等?”

  “正是。”吴少缺笑道,“初见你时,我曾在旁聆听你的话,那时,你能清晰洞察事物本质的认知,以及在认清真相后仍保持善念的意志,都让我钦佩之至。与你相比,我自愧弗如。”

  “呃……我该说感谢夸奖吗?”林暮挠了挠头,“而且我寻思着,你有必要如此贬低自己吗?”

  “倒也无贬低之意。我有多努力,我自己心知肚明。”

  吴少缺感慨万千,聊起了自己的过往。

  “其实,我并非出身于名门望族,甚至连普通人家都不及。我父亲是窃贼,母亲是风尘女子,我很小便不得不自力更生。因此,我很早就知晓了世间的法则,而我为了生存,不得不屈服于那法则之下,才能勉强存活。

  吴少缺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这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但我无悔,这都是为了生存所迫。只是我觉得自己活得如同野兽一般。也因此,我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不过,你不一样,你不顺从世间的法则,却依然达到了如此高度,这是我之前从未敢奢望的。”

  “你或许过于抬举我了。”林暮轻抚面颊,带着一丝赧颜,“我实则平凡无奇,所作所为仅是出于……”

  “林暮阁下,请勿妄自菲薄。”吴少缺打断了他的言辞,神色变得严肃,“在我眼中,你与众不同,那些所谓的皇子,我从未正眼相待。尤其是四皇子岳铬,他表面上与我亲昵无间,实则内心深处蔑视我这卑微出身。他自恃高贵,认为唯有皇室血脉方能问鼎天下,而我,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稍显锋利的棋子罢了。”

  “这……也能如此直白地说出?”林暮略显错愕。

  “此地并无旁人,有何不可?”吴少缺淡然一笑,“这也是我选择在此与你推心置腹的原因。林暮阁下,我对你坦诚相待,也希望你能对我敞开心扉。你应当能看出,岳铬并无称帝之能,若他登上皇位,王朝百姓必将陷入无尽的深渊。”

  “我历经磨难,从卑微中崛起,目睹世间沧桑,也曾迷失方向。正因如此,我更加确信这一点。”吴少缺继续说道。

  林暮陷入了沉思,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吴少缺即将吐露的心声。

  “林暮阁下,我虽对岳铬的看法不以为意,但这也实属正常,毕竟这是世间的定律,他身处其中,自然会有此般想法。”吴少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然而,我再次陷入了困惑。我不知是该顺应定律,辅佐岳铬称帝,享受权力带来的尊荣,而对那些将重蹈覆辙的百姓置若罔闻;还是该为了百姓,打破定律,将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族彻底铲除,挣脱束缚,自由自在地为百姓谋求福祉。”

  “林暮阁下,你认为我该如何抉择?若你有所决断,我愿誓死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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