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漂流不是啥有趣的事,尤其对于瑞实这样不熟悉海上天气,海浪的人,完全就是求死,可是正是这种饥渴的艰难生存状态激发了瑞实求死的欲望,已经死过一次了,不管怎样都活了下来,这次又算什么,在喝完了最后一滴尿时,瑞实地船居然自然着陆了,他看见了村庄,炊烟和几个人,他朝他们嘶喊着,就这样瑞实漂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虽说这是一个村庄,但没有几个人居住,干净的街道配上整齐的房屋,老人们看他好转已经各自回房了,没有一个年轻人,也就没有多少好奇心,他们把他当做很多救助者之一。而且他还说自己从小是一个孤儿对于这帮孤寡老人,他更是一个好的帮扶对象,康复没几天,一个白发老太太就给他找了一个工作,给安排在物流公司了。“你不要以为这个地方可以任你躲避”有一天,瑞实刚睡着,一句话漂了过来,这声音太熟悉了,居然是阿紫,没错,是心心念念的阿紫,瑞实茫然四顾,着急寻找,
“哈哈,管好你自己吧,杀人凶手!”一种无力感蔓延,对,黑雀!忙于适应新生活的瑞实,突然从平静的生活的惊醒了,他也意识到再也没有阿紫了,一根针刺入了他的心脏。那阿紫在干什么呢?阿紫的父母把她救了回去,她们在她刚醒来的时候就破口大骂瑞实,
“这是个野狼崽,喂不熟,你对他那么好,他居然打你的算盘,还把你害了,要不是我们看见,估计他都把你淹死了”
“胡说什么啊,是他救的我。”阿紫埋怨起来,但她很虚弱,也很担心瑞实,
“你们这么做,太自我了!他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自私,你们要是还为我好,就去把他找回来”每当阿紫不耐烦地喊叫起来,老两口就默默退出房间了,他们知道再也拦不住女儿了。
出于阿紫健康的考量,老两口暂时改口了。阿紫平静了下来,但是海水倒灌和冷热相击是的阿紫总是昏迷,偶尔还会失去意识,一日阿紫梦到自己又溺水了,但是她抓住了一条鱼,一瞬间,那条鱼变成了一个细颈药罐,居然漂出一股清流把自己卷走了。一会儿,一片混沌之后,她已经端坐在一片辉煌之中,那是一个旧时宫殿,墙壁的银纸烛台上点着许多蜡烛,自己的床下跪着几个人,一个人听到声音,问道:“娘娘要饮水吗?要见代王吗,我们奴婢这就去传唤”听到应允,一个奴婢迅速起身出去了,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进来,哎,竟然不是瑞实,阿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一瞬间,她又卷入了无尽的旋转跳跃,下一刻她站立在一片黑暗之中,面对的是两个人影,都不说话,她认出那是瑞实,走上前去,结果一转身来的确实一张鸟脸,不,是,不同变化的鸟脸,那眼睛无辜的看了她一眼。一会儿一张尖嘴笑脸停住了,阿紫感到毛骨悚然,脊背强直,盛怒之下她伸出手,给了那张脸一个巴掌,那张脸立刻变成了一张笑脸。阿紫在这种温暖心境下醒来了她下定决心一定得找到瑞实,她想瑞实一定有问题,但一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阿紫慢慢康复了,关于那一场事故她只字未提,也不允许父母再次诋毁瑞实,
“女儿长大了”父母摇摇头,他们很不放心女儿的小心思,但也很无奈。
阿紫在季风平稳的季节悄悄地离开了,她向北出发了,弟弟打听到瑞实朝那边走了。一个女孩子在路上总是不那么安全,阿紫长相实在清秀,也无法女扮男装,她只好戴一个面具。一张老头的皱巴巴的脸,配上她的杏眼,乍一看还以为遇到一个戴帽子的老头,仔细看才能看出端倪。就这样她天黑后她也很少出去了。四处奔波的日子飞速运转,一天她伤心失望之余,停在一座桥上休息,都好半天了,她发现对面有一个老头,准确地说是一个微笑着等待自己看过去的老头,
“姑娘啊,总算等到你了”
“我,姑娘,咋们年龄差不多吧,大爷”
“不要担心,这附近没有别人,你这面具大中午也够你热的”
“你胡说,啥面具”阿紫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这么说,可以看出来了”
“这没什么能耐,你都可以看到更神奇的,不要怀疑,有很多看不见的偶尔也是可以看见的,相反,很多显而易见的却被人所忽视,你要找的人在前面的新村。”
阿紫还想询问啥的,但是被脚底的什么东西绊倒了,她一只膝盖跪地,低头拿起那个障碍物,仔细翻看,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什么也没有,但等她起身时,那个老头已经从视线消失了,不管怎么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好在他说了寻找可以去那边的新区,反正也找不到,试一试也不费什么。家里带来的钱不多,也够她路费,她打算明天早晨就动身前往新区。
大巴车沿着绿地一直前行,延伸至一片矮屋低墙的住宅区,司机靠边停车了,拿起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随后声音洪亮地喊到,“新区的,下车,四个小时后返回。”没有人下车除了阿紫,她觉得很是惊异,想找人急忙问问,可是她在路边等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有出现,甚至连一条小狗,一只小猫也没有跑出来,倒是鸟儿成群飞过,一点也无视她,真是让阿紫感到害怕,她突然猜测那个老头可能是人贩子。
“喂,等一下”来不及再想,一辆电动车转弯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救命啊,救命”阿紫大喊,企图吸引他的注意,成功了,电动车停了一下,改变方向朝她过来了,
“没必要喊救命的,这里很安全,一看你就是外来客”是瑞实的声音,是那张圆脸,稍微晒黑了点,他的帽子很衬他,一种乌云一扫而过,各位透亮明朗,想必他过的不错,阿紫由一时的激动变为失望,
“你不说话,看来是身体不舒服,大爷?”
“大爷,我不是你大爷啊”阿紫早已忘记自己的假发与面具,“阿~”阿紫突然决定不揭露身份了,好好试探和捉弄阿荣一翻。
“嗯嗯,你这个岁数还有这样的声音,着实奇怪”瑞实不打算细究,毕竟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关系,何况他突然又感觉到了黑雀的村在,
这让他怀疑是黑雀在捉弄自己。
“没什么,我现在需要住宿和餐饭,怎么安排”阿紫转移了话题,之后也顺利地被安排在村子里的临时住所。“一个神秘的老头”是瑞实对她的称呼,当然也是阿紫内心深处对瑞实的定义,她有点失望,为什么阿荣也就是瑞实就这样抛开了来时的路。而且,他好像总是包裹着一层薄薄的雾,“唉,你是孤儿也得有个家啊,在哪里,告诉大家”瑞实呵呵笑了,没有回应,就这样的东少一句,西缺几个字的说明,包裹起很多秘密,阿紫又问他,“密码是多少?”
瑞实只是笑笑,不过看得出他很开心,有一天他突然问了一句,“在外乡有亲戚吗?”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朋友”阿紫意识到他可能想到的是自己,害羞的笑了,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他的身份也不大清楚,也不好说,便非要他说像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年龄,可是瑞实突然就把脸阴了下来。好像吃了谁的怼一样,阿紫只好转移话题。
一天,阿紫在房子休息,在房间时,因为自己一个人她会把面具带上,那一天,天有点热,一整个上午她都没出去,中午随便吃了点,到了下午有朦朦胧胧睡着了,待迷糊时,瑞实突然来找她,
“喂,怪味大爷,可以进来吗”阿紫知道是瑞实,但有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奇怪,就没有回应,但是她实在觉得脑子一片混沌,想不起到底哪有问题,就一步一犹疑问地去开门,
“啊,啊,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阿紫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这该死的脑袋”瑞实走了,声音消失远了,但是惊动了四邻,刚才的反应实在太大了。
啊,阿紫尖叫,她面具,慌乱之中,阿紫把面具套上,转念一想,现在已经暴露了,生气地又把面具摘下来扔在地上踩了一脚。一个闻讯赶来凑热闹的领居老头在外面敲门,阿紫既不说话也不理会,这些人,虽然身体老化,好奇心倒还年轻。阿紫闷闷地想。
瑞实这边慌了神,他蹲在路边的一片小树林,怎么回事,怎么还眼睛也出了问题,“出了问题”黑雀附和到,这只害死人的黑乌鸦,不光飞进了我的耳朵,现在又蒙上了我的眼,难道要我发疯,到处认错人,跟人们争吵不休?他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又想,分明就是阿紫,虽然衣服不一样,但眼睛,眉毛,鼻子,嘴巴不会变的,嘴角的小绒毛,还有鼻子上的细纹,那是不易被忽略的,不会错的,她现在稍微瘦了点,也黑了点,眼睛反而更有神了,我百分百确定!
“你能确定?我不信”黑雀在头顶拉扯他的头发。
瑞实又心虚了,好像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像头顶地黑雀,它嘲笑爪下的瑞实,拿它没有办法,只需让他看不清,耳朵听不明,他就只能抓瞎。一种无力感袭击着瑞实,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和那个人带给自己的无奈,被鄙视包围的小蚂蚁的感觉,又有恼火,可是要是一个恶人,他拼死也得捏断他的喉咙,然而,喉咙在哪,只是一种魅影,一只鬼,一群鬼,连下手处都找不到。瑞实就这样被架着或者说是被欺压着像不日不夜干重活的工人一样疲惫地回了家。一个丢失钥匙却不得不开锁的人,他想,还不如淹死在水中,没有逃过来更好,现在这种窒息感又来了,“怎么办,这就是你的枷锁,命里无法逃离,你这个杀死母亲的人,你忘了吗?”黑雀一个劲地提醒他,暗黑的夜里,这声音愈发清晰。“你根本无法区分阿紫,老头,阿紫”阿紫的声音又浮现了,“你这个杀人凶手,差点杀死我!”
咚咚咚,有人敲门,瑞实使劲捂住耳朵,他不想抽出精力来辨别是真是假,也为了使自己从一片“谩骂”中清醒过来,走到门口他犹豫了,自己的眼睛还可信吗,“不可信,不可信”黑雀又跳上了他的头上,一股烦躁涌上心头,他咒骂起来,“谁啊,烦不烦,有什么事?该死的,该死的”他发泄了心中的怨气平静了一点,打开门,没有人,走出来几步,没有一个人影,“活见鬼,他娘的乌鸦嘴,还叫不叫人活!”哐,门被关上了,躲在墙角的阿紫跟着哆嗦了一下。她自言自语道,怎么还骂上了,我又没惹他,实在不是时候,还以为他会很开心。怎么回事?一时间竟有些后悔自己来找他。
这边的瑞实这下内心更加惶恐,他感觉自己完全摸不准身边的一切,他大声咒骂,却无济于事,分明就是敲门声,分明就是阿紫,为什么?难道自己的耳朵,眼睛全都不中用了?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风尘抽打着门窗,瑞实再一次出门走到路口去确认是否有人来过。阿紫在风中伤心地往回走,背影看上去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努力迎着风不被吹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轰隆,轰隆,乌云密布,迅速云集,闪电雷鸣一起劈头盖脸过来,瑞实落魄地转身往回走,踉踉跄跄过了路口,刚好这时阿紫转过来喊到:“阿荣,阿荣!”轰隆隆,轰隆轰隆,雷声伴着倾盆大雨而来,没有人听到这样的声音。
瑞实落魄失魂地回到了家里,他感觉好冷,不觉地哆哆嗦嗦,牙齿也打起了架,连忙钻进被窝躺着,刚迷糊又热的受不了了,把所有的被子蹬开,伸长了胳膊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总是够不着,他撑着另一条胳膊使劲往前挪了一下,一抬手,竟然把水杯推到在地,啪擦,玻璃杯摔碎了,像似耗尽了最后的气力,他又迷迷糊糊睡着了。睡觉中蜿蜒曲折地走进一条暗道,一群黑雀穿着西装外套和他打招呼,只要他的视线一离开,他们就开始捂嘴偷笑,或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些话他听的清楚,怎么走出去,朝着光亮,可是他越走越急,出了满头大汗,心跳也如敲鼓,鼓点越密,好像塞在了嗓子眼,喘不上气了,瑞实,瑞实,他听见有人叫他,有人就不那么害怕了,他感觉缓了一下,腿抽动了一下,醒了。外面一时分不清是什么时间,看表才知道都已经黄昏,自己居然睡了一整天,外面全然没有任何动静。心里私忖自己有一天也会像隔壁的那个老头,在房子停尸一周才会被人发现吧,这或许就是一个杀死自己母亲的人该有的下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值得被原谅。第一次瑞实看见一个罪大恶极的自己,他等待黑雀的附和,半天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悲喜交加,我想就是这样的,它飞走了,“让你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个熟悉的声音又给监狱上了锁,它冷冰冰地说,跑了这么久,也只是赶到了牢门。瑞实跌坐在地。
咚咚咚,有人敲门,一股烦躁涌上心头,就像是一个独自承受巨大包袱的人,无暇应付旁人的问候一样,瑞实心生怨恨,心如死灰,他想没有人能帮助自己,都是清风凉快的过路人,真让人厌烦。
“找谁!?”瑞实开了门又一把推门关上,他怀疑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他竟然又看到了阿紫,好在外面阿紫继续敲门,
“你为什么关门?喂,说清楚,我们就是这样接待你的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快开门,”他这才回过神来,没错,是阿紫,不是黑雀,不是乌鸦,不是随便什么的,之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他激动疑惑但又果断地打开门,然而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就是你,头顶一只乌鸦的家伙”
“你说你能看到,还是你开玩笑”
“你终于变回阿荣了,一切都好说,我以为我神经错乱了,还有你这只黑色的怪鸟,和你一般”
“哈哈哈,哈哈”瑞实都呛到了,他太开心了,“哈哈哈,你真是会说话,说的全是我想说的话”
“哪一句?我不太清楚”
“我都怀疑自己脑子坏了,那那个老头是怎么回事?”
“这说来话长,不过还是先找个地方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