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燕云十六州里,酝酿着什么事情,胡,羌,鲜卑,南诏在燕云有了暴动,对,上八州的中原人犯下极重罪孽。
昶山内对这事情,保持中立态度。
长安城内,朱权臻正在东城内断官司,对于暴动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
开封的皇帝没有兵马可以调动,被孤立在开封。
武成殿内,三个人正在迫切的等待着朱权臻的从外面回来。第一个人,正是檀州知州,第二个燕云都护府尹,第三人关内道统执。
燕云都护府姓杨千禧,与回部关系较好,一身好本事。杨千禧手里拿着紧紧的公文但是不怎么着急:“车老弟,近来可好?”
车怀常年都在檀州的位置上与北方的大官,大富,都交好自然也认识杨千禧。同为朱权臻的部下,自然是,吃谁的饭说谁暖,捧谁的碗说谁甜。
车怀也说道:“托杨大人的关心,属下当然还好。这次鲜卑,羌,实在是祸害啊!”
杨千禧:“北方游牧民族的暴动,好像是有预谋的,突厥和鲜卑突然好了起来,不互相你争我夺,这是在反常。”
关内道统执陈冠也说道:“我收到线报,突厥和鲜卑想将燕云十六州全部吞并,进而向开始向前旗,盐城,固州,定边,和回部以上的黄河流域侵占。”
杨千禧:“他们胃口不小啊!想将北方一口吃掉。他们,这是把人鼓住了。”
陈冠:“我几次想组织关内都一万五千人,远征鲜卑,胡,羌。但是手里的兵符也只有一半,所以这次联合三位一起上奏。”
杨千禧:“车老弟,你是檀州一把手,应该知道一点的?怎么不见你有什么消息?”
车怀被这一句话问的不知所措,他深深知道自己在檀州的所作所为。要不是,北方胡子已经将自己油水最足的幽州抢下,自己不会来的。
车怀:“不满二位的人,我上八州防备不当,幽州已经叫北方胡子枪去了。”
听到这个事,杨千禧和陈冠忽然炸毛。杨千禧气急败坏,更加义愤填膺:“你干脆别做知州了,撂个鸡骨头在你的座位上,狗都比你有作为。儒州丢了,我不说什么,把幽州也丢了,你就是有十个头,都不够斩的,你知道吗?”
风风火火,唾沫乱溅,飞火流星的几句话,将车怀训的连头也不敢抬,只能在一边愣着。
骂完的杨千禧,眼睛瞪着如独眼龙一般,脸上的赤色血气已经安耐不住,像是炉子里的碳火一样,稍微给点沼气也能骇死人。
陈冠也忍不住:“我看你是中饱私囊够够的?我手底下的传言早就说开了:你车怀在檀州,是无贪不欢,无色不眠。这些年怕是舒服日子过够了。连动一下,都不想动?啊?我看,朱权臻回来,你怎么跟他交代?”
武成殿内,三个人按部就班的等待。
只不过像是两长三短的香,一个烧飞灰湮灭,另外两个烧的紫气东来。
朱权臻在东城一家断案一起经济纠纷,原因是,东墙盖新二层楼,需要占邻居一尺宽的砌墙距离,但是旁边的邻居不肯,给多少钱都不行。要说这长安城,在住权臻的治理下,没有什么大事,但是这样的经济纠纷,每个月还是有二三起的。
朱权臻穿着比寻常百姓稍微细致一点的锦角连玉袍,没什么大富大贵的装扮,站在人群里面,翻着白眼。四十多快五十的年纪,两鬓的白挑,每天家里,殿里的公文就看着麻烦,还有这断不完的民事经济纠纷。
东墙家:“我的地契上面有官邸的官印,属于合法占地,你和我都缠半个月了,不是坐墙头上,就是睡墙头上,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今天城管也在这,你自己说。”
东墙邻居:“我呸,什么官邸印,这堵墙在中间本来就是公摊面积,你明知道不满一尺三的距离就不算占地距离,你还好意思说?你这是钻官邸法的空子。我不管,给多少钱都不行。不退回去,我就继续坐墙头上,你别想把二层楼盖起来。”
朱权臻问住地官吏:“东墙家那个人的地契是合乎官邸法的?我怎么看两边都有道理?”
住地官吏:“确实合法,不满一尺三的距离,就不算强占用地。这堵墙,本来就是早就有的隔户墙。上一所居户早就搬迁了,也不知道是谁建的这墙。所以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来。”
朱权臻和官吏对话间,两个人又吵了起来。东墙家:“这房子我和我老爹干了半辈子才买了下来,如今想盖个二层,你还瞎掺合。要不然就打一架,见个高低?”
东邻居:“就我是给牙人还月供的,到时候出了问题谁负责?打就打。”
两个人刚要,拿膀子,掣刀子。被朱权臻叫住。
朱权臻:“干什么,干什么?无法无天了?不就是一堵墙的事情吗?我在这里,还敢动武?把手里东西放下。我就此颁布新的住房安全法。邻里之间,必须有一墙之隔,居住墙不算隔户墙。原不满一尺三的占地法规,就此失效。
听到这个消息,围着的百姓都开心贺颜面。
朱权臻:“大家伙都散了。”
说完,自己扭头看着住地官邸:“以后这种事情,要依法从事。对于不合理的法规,即使废除。”
官吏:“是是,我一定从基层法规来规范化。”
朱权臻:“刚才那个人,说是两辈人才买得起房子?这是怎么个事情?房价这么贵?”
说话间,被这房价惊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官吏:“嗯,这城外的宅基地,都是按人口税收算的。一家几口人来交税,按需分配。所以,不准农桑买房置地。而长安城内的百姓可以买房,一间五十平的房地,要六十两,一百二十平,就是二百八十两碎银。”
朱权臻:“什么?这么贵?要是这么说,大部分的人口都是租房子朱,那么牙人行业是暴利?这还得了?”
官吏;“这是没有办法的,各地的税收都不足,眼下北方各州都有抗税,托管的迹象。为了维持军队开销,和百姓不流失,我只好介于两者都能接受的中间值。”
朱权臻::“意思是,北方都是租房子,没有买房的?”
官吏:“这是普遍现象,有些家庭甚至三代人也没有买房的能力。至于其他地方,也大多沿袭旧址。脱管的地方,有一个西北邙山,哪里的官吏每年税收都是最低的,可是怪就怪在,我派去的催收官吏,发现哪里不仅没有饥荒,而且十分安生。催收小吏几经打听,也问不出来了。”
朱权臻心里想改正这几代房奴惨状,但是也有心无力。
朱权臻:“回武成殿。”
送走朱权臻后,住房官邸的亲随问:“大人呐,您为什么把话题引到西北邙山?哪里可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纳税州址了。”
官吏看了亲随一眼:“你不觉得,这个邙山很奇怪吗?税收低,百姓却富足。”
亲随:“那地方,山高林密,又是水多地方。不应该交最低的税收。”
回到内府武成殿内外,老远就看见殿内有三个人站在里面,但是从气焰上看,两个心中有鬼,一个怕鬼,被鬼吃了。殿内执勤的门吏跑着来到朱权臻的跟前,双手食指中指相交,秉承九五之礼,单膝跪下已显尊卑。
门吏:“明公,殿内车怀,杨千禧,陈冠三位大人等候多时了。”
朱权臻心里十分嘀咕:“我没有召见他们三个,怎么大老远跑来?这三个人都是燕云十六州的首脑,一起来,是不是燕云出了什么变故?”
朱权臻试探问问:“他们三个在殿内说了些什么?攀谈的怎么样?”
门吏左右不好说言疑了几下:“属下,没有听见。”
朱权臻挥手示意退下。朱权臻:“出事了。”
朱权臻昂首大步流星走近武成殿内,三人回转拱手执礼:“末将见过辅国大将军。”
朱权臻透过气氛间隙,窥测出杨千禧面相上带着四份凶气,在看看另一边的陈冠,手虽然在执礼但是眼角狠狠扯着车怀,颇有恨气。再回头看看,自己跟前的车怀,颤颤巍巍,头都不敢抬起来。嫣然已经是失去了檀州一把手的威严。
这景象,好比金子在炉子上烤着,心被黄河流水冲击着,当中的心路历程,那更看:悬泉瀑布,飞漱其间,九转绝漩,灌肺焯心。
朱权臻权当看不见内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强装镇定,半开玩笑的语气:“远道而来,不许客气。”
陈冠:“明公,我等没有受您召见就来见,害怕有什么过失。”
朱权臻半开玩笑说:“誒,我又不是皇帝,外藩进宫才需要召见。你们仨这是想窜了我的位啊!哈哈哈。”
朱权臻边说边走向高椅之上。
陈冠:“末将打死也不敢。”
还没有等杨,陈二人先行禀报,车怀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这一下把朱权臻惊的回头:“车怀,你这是干什么?好好地干什么跪下,快起来。”
车怀:“明公,我犯了大罪,请明公降罪,用铡刀将下官铡了。”
杨千禧和陈冠被车怀这一手,弄的不知所措,两个人准备好的说词在一时间成了废话。在语言辩护的方法中,为自己开脱罪行的第一招,把主动权抢先说出来,第二招,卖惨。这两招被车怀使了个干干净净,主动权被自己说了,卖惨让对方失去发挥的机会。
朱权臻:“你说什么瞎话,好好的铡了你干什么?”
车怀:“我怕我说出来,一定会让明公大发雷霆。”
朱权臻心里的石头越发沉重,此时他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嗨,我一直秉承着“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你说。”
陈冠想开口,但是看见朱权臻已经把头转过去,继续走,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车怀又用起了第三招先确定自己说了无罪:“是是是”。
这句话一出来,彻底把陈冠,杨千禧看傻了眼。忍耐噢不住的陈冠为了打碎车怀为自己诡辩的最后一招抢断说道:“明公,末将要奏车怀,擅离职守,贪赃枉法,丢失属地,枞子作奸犯科,这四本。”
杨千禧立马说:“末将也复意”
听到这四件让人心生横怒,一件比一件急的事情,朱权臻走到中央这回头,像是鹰视狼顾一般,火眼烧心一样慑了车怀一阵,看着其他两人。
朱权臻:“丢失属地,贪赃枉法,擅离职守,纵子作奸犯科,这四条慢慢说,我看看这老小子连连施展语言艺术,到底是在掩饰什么?”
车怀看见此刻的情景自己再无翻身的机会,再无机会插手,只能作罢。
陈冠:“末将一告,车怀擅离职守,导致胡羌强占幽州,二告车怀在檀州纵容各州大小官吏搜刮民脂民膏,与南方镖局,北方镖局有巨大利益来往,三告车怀所在檀州民生福祉,止步不前,无所作为。四告,车怀之子车宝山,在当地作奸犯科,强奸无数十几二十岁的女子。此四罪,宗宗当诛,案案当斩。”
杨千禧又上来添了一把火:“末将复意。幽州是燕云十六州的中枢地带,退可攻,进可守。眼下燕云被,突厥,南诏,胡,羌入侵,下四周的汉人百姓被当地游牧民族压迫的厉害。末将收到的线报,突厥准备把他们抓到的汉人全部带回,一举把下八州吞并。”
朱权臻听到这个消息,被惊的差点一个哆嗦,从椅子上跌下来。全身的冷汗,淅淅沥沥的冒出来。
曾耐下面还站着三个人,只能发抖肺腑将自己心里的惊恐按住。心里寻思:“我真是太大意了,这些年心思全部放在令狐继宁身上,对后方竟然疏忽了。这会不会是,令狐继宁撺掇突厥来两面夹击?算了,先把眼前这碍眼的东西,处理了。”
朱权臻:“来人。”
殿外赵刀统的禁军部队,在廊下驻守十人,从步郎中出来。这队人,可谓:汉家阵势三十万,将军兼领处贪赃。龙盘虎踞今胜夕,天翻地覆慨而慷。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朱权臻此时已经对这阳奉阴违的人,嫌弃至极:“把这狗官一家满门抄斩,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发放给檀州边防。
放给檀州百姓。此处决案,最高优先。把这人押回檀州,我即可到燕云需要拿人开刀。”
此刻,陈冠,杨千禧两人互相眼角瞄着对方,嘴角稍稍裂开笑。
朱权臻一时间被这两个人的眼神,弄的很是疑虑,当初把这三个人放在一起,本来防的就是拉帮结派。怎么今天就偏偏是车怀落马,
为什么他们两个就一唱一和的添砖加瓦。
杨千禧为什么就要跟在后面,一直拱火。霎时间,朱权臻想到了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往死里整车怀。
陈冠:“明公,这檀州是连接西北到燕云十六州的关键,不可一日无主。
是不是得找一个我们都信得过过得人,把守这个地方。”
朱权臻当然知道陈冠说这个话的背后意思,自己也是久居高位的人,怎么能不知道这话是想试探朱权臻会让谁来当这个檀州一把手。
朱权臻心里暗暗翻涌:“只能先将这两人打发走,自己再做决断。不然的话,得先冷静下来。”
朱权臻眼神瞄了下殿外的想到去年的一桩冤案说道:“二位将军真是我的左膀右臂,及时帮我查清了这个祸国殃民的东西。
哎呀,我住在这长安城其实一直都不安生,去年有一桩十分骇人的案,是这样的。
一条街上,有三家米店,一个靠后,两个靠前。靠后的这家米店老板是个实诚粮食人,晒得干干净净,洗的粒粒分明。
煮出来米我都吃过,米酒我也喝过,不存在品质问题。生意那是好的没话说,一个月能卖出五六百斤的长米。而前面两家店,平常米当中掺不少石子,陈年的糟米,发霉的米象都能用眼睛,嘚啵嘚啵看出来。价格高贵不说,服务态度还差劲。你说气不气人?属于缺德带冒烟了吧?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些个日囊怂还眼红靠后的这家米店。
半夜三更,爬进去往人家米缸里到卤水,糟米,米蛆。让这家店的民生一落千丈,百姓在没有去这家靠后的店买过米。后来呢,经过查实,是两个人眼红对方老老实实做生意所得的利润,才做出这样的没节操的事情。
官府贴出告示证明了清白,但是这店在没有开起来过。而那两个人,却成了长安城里米面大户。你说这事情,多少是不地道。”
杨千禧和陈冠都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被朱权臻猜到了。
但是无奈的是,车怀所作所为都是既定事实,朱权臻必须要给檀州百姓一个说法,以正视听。
朱权臻:“我会暂时承领檀州一切事务,你们俩回去集结关内道,都护府,檀州尉,顺州尉,武州尉,云州尉,儒州尉所有军队,我不日即可到达。”
说话间,将匣子里的虎头兵符,抛给杨千禧,和陈冠。陈冠,杨千禧:“末将领令。”
二人走后,朱权臻心里翻江倒海,推心置腹。因为他自己深知,北方关内道,关西道,可调动的兵马,不过五万,秦岭淮河北面的重兵,自己不能调调动,远水救不了近火。胡,羌,鲜卑,突厥外族虽说都是部落联盟,但是骁勇无比,个个以一当十,自己只能孤注一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