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山这天,注定是一半热闹一半悲怆的一天。在道场摆了百十来桌宴席,五个分舵的人全部在。手里举着酒杯,都在桌子前等待着昶山最有分量的人讲话。
弓常张站在台上望着这人山人海,一望无际。
弓常张从上官博崇手里接过三根龙涎香柱,转身对这铸龙台上的龙嘴香炉把香寇首三鞠躬,插在香炉里:“程公,昶山就在这里,子弟都在这里,血脉也在这里,弟子延续到了五代。”
上官博崇面相全部一千六百之众:“昶山全部子弟向老教主见礼。”
台下一望无际的侠客齐声大喊:“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弓常张把苏安叫到跟前:“给前教主上香。”
苏安接过相四平八稳的将香插进香炉。
弓常张大喊:“向老教主问好。”
上千人大喊:“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钥涵戎内心:“不管是“五湖帮”还是云归门难以是这样教派的对手。太浩大了。”
苏安回到钥涵戎身旁:“刚才干嘛叫我去上香?我也才刚入门。”
钥涵戎:“你是这里最后一名弟子,头香弓常张上,尾香你上。这是从始到终的规矩。很多门派都有这个规矩。”
苏安:“那你怎么不去?”
钥涵戎:“你个二五八万,我又不是师承这里。”
苏安捎带蹩脚表情。道场边城都是本方子弟,内圈都是归来的人。内场热闹非凡,站在桌子上跳舞的人都有,而外场的坐在凳子上,连个酒杯都没人碰。只是有人在满走着敬离别酒。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十几年的交情,都在这一杯酒里。喝完,交完。弓常张将五个舵口的统经叫到议事厅。张天师坐在青色椅子上看着这五个人已经换上了昶山二期旧装束,犀皮靴。墨家行军袍。紫金发冠。
张天师:“十年不见了!那时候派你们出去,你们都还是三十一二的三代子弟,现在都快四十了啊!”
余龙望着眼前不怒自威的三公:“三公看起来还是老当益壮。”
鎏小山:“三公,我部十年总共盈利两千六白两银子,带回的珠宝与生力军一百二一人。”
“我部差点,赚的一千八百两大铜元,发展生力军一百三十人。”“我部总共向昶山总罗十年吧千六百谍报,生力军一百零三人。”
余龙:“我详断一下,我部赚的三千两白银,生力军一百四十人。”
“我部一般般,只发展一百零九人才,忙碌与别国谍报。”
上官博崇:“好好好,十年内就发展的这么壮大,功劳很大,很足称。”
鎏小山:“三公,您的密保上说昶山有祸事来临,我等时刻担忧着昶山的安危。”
余龙:“都说云归门马上就要向我们动手了。这是不是真的?”
上官博崇:“现在外面朝廷当政的有两个。一个是朱,一个是号称灵狐继宁的魏王。魏王的势力控制在南方,而朱的势力维持在少数北方抵御突厥,他们两个人都是争夺幼年皇帝,但是近期我收到谍报,云归门被策反,对我们有了心思。”
“云归门?在贵州都护府。”
弓常张:“对,我估计是用来牵掣魏王的势力,在南方云归门也是大派。五六百这众。其掌门人岩穴暝奇门八卦之数非常厉害,机关算计无人能敌。”
张天师:“机关算计都是小事,这个人十分的会审时度势。南方的门派十分多繁,云归门能发展成大派中的佼佼者这当中一定是有缘故的。”
鎏小山揣测一下:“这一定跟当地官府有关。不然早被侵蚀。”
弓常张:“多的先不说了,昨天给你们交代的事情你门考量的怎么样了。”
五个人全部面露难色,自己苦苦带出来的人马怎么能轻易给别人做了陪衬。一言不发,视态而定。鎏小山在凉泉苦心经营了十年,发展了这么多自己人怎么会轻易交出了。
余龙为了培养自己手底下的人,费了不少心力。更加不肯让自己的心血白费。
余龙搪塞:“三公,我在外面都是搞技术,做土建的营生。我的人手实在调不开,每一个人都是分工明确。单调走一两个以后我的营生于发展会受到牵制。”
“三公,我这一班人马都是闲云野鹤估计受不了这昶山的痛条条框框。”
鎏小山:“我的人,都只会些端茶递水的杂役,没有什么高深武功啊!当然,三公命令已经下了,我会做弟兄的思想工作。”
弓常张看到眼前这五个人态度肯定,对自己的人马是不会松手。议事厅里八个人死气沉沉。
弓常张静静看着这五个人内心:“不用点手段今天是镇不住你们五个了。”
弓常张拿起手旁一本传簿;“恕风,陆一,许破,孙闯这些人都是你们提拔起来的,水平都不错。能担当大任,执行力还很高。就查你们给个机会了。”
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个人,五人一瞄见是王坤里,器宇轩昂,沉稳老练。
王坤里:“三公叫我过来,所谓?”
张天师:“我突然想起来你以前有过错,但是今日你灾满之际已到,你看想去哪里任职?”
王坤里听出话外之意是想让自己配合演一出便说道:“三公,我对三个营房都很了解,但是想出去看看。”
这话一出来,五个人脸色都变了。
余龙:“三公,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是想提升五个舵口战斗力,提升全昶山的素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弓常张:“我怕你们为难,还是让王纪营安排你们工作吧?”
鎏小山:“三公不必操劳,我等自会处理好这次交换血液的工程。王纪营太操劳了。不劳烦他了。”
弓常张:“三日后就是就开融入大典,你们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从全局考虑。一定要从全局考虑。”
五个统经分手后,鎏小山找到八局话事人在一间说大不大,烧着碳火的屋子里。昶山后面的村子足足一二百间,多商人,猎户,留有几家妇人。三营花了一个月整改这二百间房子,地下用了石料,加厚墙壁木板。茅草加了不少百草霜。所以将这五六百人安置在这后村。条件是比不上昶山集体供暖,但是也暖和和睦。至于吃饭睡觉,安逸,吃的夯实。
鎏小山住在村西的一头,和恕风,陆一,住在一起。烤玉米,靠鯮鱼,调调味道。
鎏小山:“要从我们分舵挑出七十人。你俩怎么看?”
陆一:“这是什么命令?我们一百多个兄弟,死都不会分开。”
恕风:“这么说就留下一半?这要怎么分?这是动了我们根基啊!”
鎏小山:“没有办法,你们俩都是我信得过的。说说看想法?”
恕风:“真的不可避免吗?”
鎏小山面上露出难堪的神色,碳火烤就下露出鲜少的焦虑。知道回昶山会有变动,但是没想到这回这么让自己苦心经营基业就这么废掉大半。
鎏小山:“我和几个舵口的头头都联合向三弓施压,想免了这招七寸打。但是没有用。要是我们五个不同意,恐怕就只能被罢免。”
陆一:“统经,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遭,我们真不妨将我们一半人数分出去。”
鎏小山:“你倒是想得开,说说看。脸上露出质疑的意思。”
陆一顶住压力:“我们这个舵口原来昶山走出来的人不过四十八个,现在这一百二十一人都是发展下来的。这次回来免不了登记造册,不如将发展而来的人尽数分流出去,而将这些年各个心腹留下来。这样我们的骨干留了下来,而不管是武功还是业务水平层次不齐的人都分了出去。既是对咱们的力量巩固,也是对这些武功低微人的历练。”
鎏小山眼神下斜着转了两圈,倒吸一口气:“这也未尝不可,只是我们一下损失这么多生力对我们也不好啊!”
恕风:“眼下分裂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们管理层肯定是要聚在一起。至于那些平日里独来独往的人,把他们放在这里也不是坏事。昶山的武学水平放眼整个江湖也难寻对手。”
鎏小山:“嗯……名单你们写吧。”
陆一:“我一晚上排列出来。”
村子东边余龙:“你们俩把平时干活出工不出力的偷奸耍滑的挑出六十人。
把技术精湛,武功高的留下。”“回来就来一招下马威。”
余龙;“哎……”
昶山内哭哭滴滴的声音持续了一晚上,天字列房间内上铺睡着简熤。下面赵帆,楚克寒睡在右面。
房间内张言哭哭啼啼的:“怎么今天就来了这么个事?你们几个还逼着人写调涵呐?”
简熤呵斥:“你再哭自己出去睡觉?再说出去有什么不好?你进来的时候不也是酒馆里打杂的人吗?杂技耍的跟候一样才有这样的机会。
这些年要不是我教你剑招套路,你早在下面跟着巡山去了。”
张言听到这话哭的更厉害了。哇哇哇哇……旁边的居舍在敲门进来:“能不能好好睡觉了,张言你个窝囊废,跟个娘们一样。贱死了。”
简熤听后大骂:“滚蛋,轮到你说了吗?我是舍长谁让你进来的?滚……”
“怎么了?他吵还不让人说?”简熤:“那是我第一居的人,犯不着让你骂。再说了,你剑术底子还不如人家,有什么底气说话。滚……”
那人知道自己敌不过简熤知趣的走了。
简熤跳下床走到张言床上:“你不要难过,说实在的昶山是安逸,一天就练剑,做工。巡逻,站哨。没事还可以将月薪寄回老娘家里。虽然我没有娘。每年年会我看见你在台上表演,鬼脸,秦腔,杂耍,龙喷火。都感觉好精彩。有这技术出去也是好手段,我们这一班人都是武功好,出去还真不如你。听哥一句话,你留在这不如出去好。运气好,还能看看自己老娘。”
赵帆:“我是舍不得这里的人。”
简熤:“你就是心善,记住,世上没有多少好人。好人永远没有坏人活的好,要想让自己有好日子过,就得比别人恶。”
楚克寒:“你又在灌输江湖思想。教坏人家。”
简熤:“你少说话,我是街里混大的,知道穷人家里的日子怎么难过。也知道不受人待见的滋味。”
话接檀州。
檀州府林霄塑和唐罄走在花园里手拉手,就像牵牛花陪衬这劲草。唐罄看到莲花池里一朵金莲指着:“林,你看那多金莲生的真神气。夺目的很啊!”林霄塑逗唐罄:“要不我摘来给你?”
唐罄:“不不,你怎么那么坏,好好长在那里,你干嘛摘了。”
林霄塑起了兴头:“我还有更坏的。”
说着就把唐罄双手拉住,直直向后按在石山上。唐罄反身按着被欺负一下。
林霄塑手不停的在唐罄腰间捏着;“你还嘴硬吗?”
唐罄被挑逗的上气上气不接下气:“不了,不了。”
林霄塑将手伸到下面向唐罄的袜带袭去,刚抓住一把扯开。唐罄也感受到了林霄塑的意思。
附中亲随喊着:“林上官,林上官。”
两人赶紧穿好衣服,林霄塑丹田急火回阳疼的嘶哑。唐罄看见急拉着林霄塑进了假山洞里。
外面亲随喊了四回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正朝别处去,林霄塑出来满面春风:“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亲随:“正堂晚上叫你到堂中说话。特让我给您说一声。”
林霄塑:“好,多谢。”
亲随走了。唐罄从里面穿好脸上留着些许暖阳勾着兜锦:“你真鲁莽。”
林霄塑走过去在唐罄身后紧紧抱住重温刚才温暖:“你不是喜欢吗?不好啊?”
唐罄有点面带桃花:“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林霄塑用袖口擦掉唐罄脸上东西:“我有预感,我可能要高升。”
唐罄:“现在这兵荒马乱,你就不能陪我回明湖老家过日子?”
林霄塑:“我答应你,我会和你回明湖。现在只有居高位才能安定。”
唐罄:“你天天脑子里就想着升官,就不想想我们俩的日子。”
林霄塑把头放在唐罄头上,手抱着唐罄的腰:“回到京城,我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唐罄:“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嫁。”
林霄塑:“这倒是把我难住了。”
唐罄也被林霄塑的热切之爱打动回味这往昔的一切。晚间林霄塑哄唐罄早早睡下,来到堂中看见檀州知州正在把玩着手里的冰莲,晶莹剔透,羊脂般精雕细琢,有花瓣的如履薄冰,有珍珠的珠肥玉润。
知州看见林霄塑站在堂外心里:“这人还是懂得礼数,待会跟他说这事会不会好办点呢?”
知州:“哎呀,林老弟。你来就来,站在外面是干什么?来来来。”
说话间就站起来放下手里东西出门迎接,拉着林霄塑客气的像是自家人一样。
林霄塑;“知州太抬举小人了。我出身低微更不是什么士族出身。理当在外等候。”
知州:“林老弟一表人才,我见了你比觉得就是自家人。”
两人一个坐在来宾位置上,一个坐在上位。
知州:“林老弟,你这般才能武功在监狱里做个狱卒实在是太屈才了,我有意给你一个出路。就是看你愿不愿意了。”
林霄塑:“承蒙知州大人看得起,我怕受不起这份恩典。”知州内心:“这人见识不错,得先试试他。”
知州发问:“林老弟,你说现在这世道哪家的饭好吃啊?”
林霄塑在牢里也有些听闻:“现在这世道哪家的饭都不好吃,管家的饭有管家的吃法,教门的饭就更加难说了。至于百姓就是各州官吏的牛马,先喂饱当官的,当官的才能有心思管百姓。”
知州内心赞叹:“这人果然是有见识,一言一语皆是当世处处现实。”
林霄塑:“至于谁家的日子好过,我想只有高处才能过人上人的生活。”
知州:“那老弟说说,哪家高呢?”
林霄塑:“高?我想只有两个人配得上高字。”
知州:“敢问老弟,是哪两个?”
林霄塑:“这第一个是南方第一藩王现如今朝廷大臣,令狐继宁,魏王。
另一个也是军机大臣朱权臻,手中北方精兵悍将足足有三四万之众。”
知州:“那你说他们两人谁强呢?”
林霄塑感觉到了试探,预感到不好。
林霄塑:“这确实不知道。”知州:“你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好说了。”
知州:“如老弟所言,我在京城里有些关系,能给老弟一个好前程。以后升上中郎将都是板上钉钉的容易。只是……”
林霄塑看出了这是有求于自己。但是现在这情行事如鲠在喉,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林霄塑:“知州有什么焦虑的事?我能办的一定办到。”
知州:“既然老弟这么真诚,我就不藏着。哎,老弟也知道,现在这世道只有官匪一家才能活的好,不被吃掉。七天以后,会有八条船从檀州河道转到幽州城。这燕云十六在是民愤彪悍地域,我也不瞒你这船上放的都是钱财。只要你能押送到幽州我就助你高升。”
林霄塑内心也是左右为难。
知州:“林老弟,你意下怎么样?”
林霄塑手里扣着茶杯:“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知州大喜:“我就知道林老弟愿意成人之美。”
林霄塑:“知州大人言重了。夜深了我也乏了,先回去睡下。准备押送之事。”
知州:“请请。”林霄塑谢礼后,面色难看的走了。心里五味杂陈。
知州拿起林霄塑喝剩下的茶杯刚一碰到,杯子碎了两半。明显是手臂劲力所为,能把一个杯子捏成这个样子。真是厉害。
知州:“这人真是年少猛虎一人,以后要好好用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