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萧凌宸眯了眯眼，看向洛倾凝的眼神又浮现出一丝难以启齿般的犹豫。
又是这样十分矛盾的情绪，洛倾凝几乎确定，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
“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收留我对我好，为什么一向与世无争却为了我不再安于现状，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这些问题，都有一个共同的理由，对不对？殿下最初对我绝无任何男女之情，明明性情最是淡漠疏离却仍屡屡为我破例，所以我到底有什么不同？”
萧凌宸喉结上下一动，拉着她坐下，那么多事情，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记不记得在锦钰的游园会，我曾说过，即便是没有我给你撑腰，白家人，也没有资格对你说三道四。”
洛倾凝点点头，心里隐约觉得，即将听到的，一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那段时间，我有很多次想要告诉你真相，但是国师临走前嘱咐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你，他希望你能多过一段时间简简单单的日子，如果没发生琳琅的事，或许我还是会忍住不说，就这样把你守在王府，小心翼翼地护着。”
萧凌宸望着女孩精致美丽的脸，眼中不经意就流露出一丝柔软，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宁远侯府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的地位，一是因为白老太太母家乃功勋世家，二是因为安贵妃母子多年来一直与侯府有着斩不断的联系，但最重要的，是因为宁远侯的先夫人，西诏曾经最尊贵的夜瑾长公主。”
洛倾凝眉心微凝，宁远侯府？她完全没想到，也想不明白，为何话题转得如此生硬，怎么就突然扯到了宁远侯府？西诏…长公主？
猜到洛倾凝此刻心中所想，萧凌宸这次没再犹豫，直言道：“你，就是宁远侯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长公主遗留在世唯一的女儿——白慕言。”
“白…白慕言……”刹那间，洛倾凝好似被当头一击一般，全身麻木，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生生地怔住了——疑惑、不安、惶恐、绝望、震惊……各种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
“没错，当年瑾姨难产而亡，临终前，她将你托付给最信任的心腹，也就是腾粟国师，让他将你秘密带离侯府，于是国师用一个夭折的女婴偷梁换柱，瞒着所有人将你换了出来。”
萧凌宸眉眼中流露出一抹伤感之色，他紧盯着洛倾凝的脸，对方两条黛眉几乎要拧到一处去，显然正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瑾姨为了你的安危，不让国师向任何人透露你的下落，即便她生前和我母后情逾姐妹，也只是在我自立王府之后告诉我你还活着而已，直到我阴差阳错救了你，国师找到王府来，我才知道，你就是慕言。”
洛倾凝轻咬嘴唇，垂下眼眸，半天没说话。
许久，她骤然抬眸，未来得及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戾气，她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可声音中那微不可察的颤抖还是被萧凌宸捕捉到了。
“如你所说，宁远侯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为什么长公主临终的遗言竟是让师父带我走？为什么我要隐姓埋名连你都不能知道？既然我是长公主的女儿，为什么师父不带我回西诏？你明知道白礼是我父亲，为什么在我面前从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凝儿……”萧凌宸眼中充斥着心痛与不忍，他的姑娘这般聪慧，问出这些问题，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洛倾凝黯然而轻嘲地冷笑一声：“所以……是白礼害死了我娘。”
萧凌宸注视着她，根本不需要再给什么肯定的回答，当年长公主的死，跟白礼脱不了干系，即便不是主谋，也必是同谋，长公主正是因为察觉到了，怕自己死后女儿成为下一个目标，才让国师带走她。
长公主不敢让女儿回西诏，西诏皇帝最是疼爱这个远嫁异国的妹妹，若是知道妹妹身死是为人所害，必不会善罢甘休，她不想因为自己引起两个国家的冲突，而且，在大梁，还有很多她在乎的人。
虽然没有回应，但萧凌宸的眼神已经给了洛倾凝答案，她扯着唇角笑出了声，笑着笑着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萧凌宸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黑耀石般深邃的眸子，如同深渊一般，他伸出长臂将她拥进怀里，任由她把头埋在自己胸膛，轻抚着她的头发。
“琳琅出事后，我曾给国师传信，说了我要告诉你真相的打算，国师已将你的存在告知西诏皇帝，现在你的身后，不仅仅有我宸王府，更有整个西诏。”
“凝儿，这些日子我一直很矛盾，白慕言的身份能助你做很多你想做的事，可一旦身份暴露，你未来的路注定不会顺遂无忧。”
洛倾凝从萧凌宸的怀里抬起头，他伸手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泪痕。
“做不做这个白家大小姐都由你，无论是白慕言还是洛倾凝，我都会在你身边，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萧凌宸握着洛倾凝的手，手掌的温度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
望着萧凌宸星辰般的眼眸，满怀深情，许久，洛倾凝终于做出了决定，说：“我想以白慕言的身份，光明正大回到宁远侯府，你曾说过，我必须强大起来。只有强大，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不能万事都只能依赖你，白慕言，是夜瑾长公主的女儿，不允许懦弱，我一定，要为琳琅，为我自己，为我娘，讨一个公道。”
看着满眼坚决的洛倾凝，萧凌宸扬着唇角笑了，紧紧拥住怀里的姑娘，“好，你想要回属于你的身份，我会帮你，我的凝儿，可以永远依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