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我们在这里吃吧,听说这里是泛音城最大的酒楼。”
“嗯。”
江倾语迈开脚步,闵适微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也不知道太女殿下能不能习惯民间的食物。
“就这几样吧。”江倾语声音有点沙哑,她实在是累了。
“好的客官!”
闵适微坐在江倾语的对面,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他可是俩天没有睡过了,唔.....难受。
“主,我们今天先休息一会吧,属下暂且不说,你的身体也是吃不消的啊。”闵适微语重心长的说。
确实。
江倾语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也好。”
“上菜喽~”
“这里的饭菜挺不错的。”闵适微吃饱喝足之后放下碗筷,称赞了一句。
是吗?没有吃出来。江倾语板着脸,看起来格外严肃,她只觉得食同嚼蜡。
江倾语把碎银放到桌上后刚站起来打算离开,楼下便传来盘子破碎的声音。
“你这个贱民!!!”
“还敢和我争?你算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把盘子往中年人身上扔在,中年人堪堪躲过,盘子又一次砸在了地上。
“你还敢躲?!”
“给我摁住他!小爷今天肯定要给你点教训!”
“大人饶命啊。”
“小的罪该万死,求你放过啊。”
“烦躁。”江倾语轻轻地皱了皱眉,神色冷漠的开口。
“主、主,你看这个人长的是不是和你.....有点像?”闵适微顿了顿,犹豫不决的开口,他话一出,江倾语立马侧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不怎么觉得。”
“只是你这么认为的话,是要去为你的想法牺牲一下的。”江倾语就平静的看着闵适微,眉宇间邪气横生。
闵适微只觉得不妙。
“给你一个机会,下去打探一下情报。”江倾语两手背在身后,理直气壮的对闵适微说。
“是。”闵适微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早知道就不说了,太女殿下一看就知道了,他干嘛要火上浇油,唉~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光天化日之下鱼肉乡里横行霸道,还当众打人,有没有王法了?!”
闵适微握紧拳头,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在逞英雄,正常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眼前人家里有权有势,所以才敢这么嚣张的嘛,为什么太女殿下要这样?难道果真是生气了?
“你这刁民!知不知道我是谁啊?”少年单手叉腰,怒气冲冲。
我还真不知道。
“你谁?”
“听好了,我是宁王府长子,江水淮!泛音城是我家的封地,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都和你没关系。”少年冷哼一声,报上家门。
“多管闲事的杂碎!”
江、水、淮?
“呵。”江倾语披着斗篷,慢慢的走下楼,她一字一顿地在心里念着江水淮的名字。
嗯,原本的计划还是要改变啦。
潜伏?
哪有光明正大的在泛音城活动来的痛快。
“所以,你是谁,和我的人有什么关系?得意什么?”江倾语目光里带着戾气,她的笑容里带着冰凉,挑衅的开口。
“你又是谁啊?”
“你看不出来是你的人先找事的吗?小妹妹,管好你家的狗。”
江水淮翻了个白眼,这年头怎么什么傻子都有?
“哈哈哈———”江倾语忽然露出笑容,她提起䄂子遮住下半张脸,笑声不断在江水淮耳边响起。
电光火石之间,江倾语反手抽出闵适微腰间的佩剑,锋利的刀刃就那么亳无遮拦的架在江水淮脖子上。
“骂谁呢?”
“堂兄。”
江倾语抬着脸,言笑晏晏,反观江水淮已经毛骨悚然。
“你、你、你.......”江水淮吓到语无论次,他惊恐的看着江倾语,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脖子上已经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不记得我了吗?”
“我是长阳啊。”
江倾语笑意加深,伸手掀开斗篷的帽子,露出那张江水淮在噩梦里时常见到的脸。
倾语长阳,年方十五。
她的及笄的时候,那一天,成了江水淮的噩梦。
江倾语及笄的时候是五月十六。
那一天,江水淮见到了被立为储君的堂妹,也知道了什么叫做关海王储。
记得他那时候来的早,宴会还没开始,他在宴会上坐不住就偷溜出来了,结果撞上了他毕生的噩梦。
“这宴会上也太闷了。”江水淮走在花园的石子路上,扯了扯衣领子,长明殿内的香薰太重了,闷的慌。
朱红的宫墙旁,杨柳依依,溪水潺潺,这夜,整个皇宫灯火通明。皎洁的月光散了一地,铺在路上宛如上等的丝绸,天地间万籁寂静。
“呜呜......呃额......”
江水淮动了动耳朵,听到一声极低的呜咽,以及闷哼声,好像有人在被用酷刑折磨,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皱了皱眉头,今天这种日子,还有人敢在皇宫里面找事?这是不要命了吧。只是他也没当一回事,毕竟没有人发现的话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他也没有告密的打算。
只是他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
“先停一下。”
是长阳的声音!
江水淮心里有点儿好奇,在他的印象里,江倾语是善良温柔俏皮活泼的小孩子,旁边那个正在折磨人的人无法联系起来。
他走到偏殿墙前的一个角落,透过小洞看清了一切,江水淮不由瞪大了眼睛,手紧紧的捂着嘴才没有发出声音。
院中的人是江倾语,她的身旁是月诸和日居两个影卫,她的对面,是一个嘴上被塞着布团,四肢都被束缚的女人,尽管衣衫破碎,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是后宫妃子,还怀着孕。
“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孟贵人。”
江倾语身上端庄优雅的宫装与此刻跪趴在地上被称孟贵人的女人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呜呜呜……”孟贵人泪水横流,脸上鲜血和灰土粘在了一起,她死命的摇头。
“要说你的罪行,本宫认为有点多呢。”江倾语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面对孟贵人,语气有些杀意。
“对本宫投毒、私通侍卫、买凶杀人、扎小人咒我。”江倾语一脸的天真无邪,掰着手指头细数孟贵人的罪行。
“这一桩桩一件件,有冤枉你吗?”江倾语冷着脸,提脚踩着孟贵人的脖子。
“你刚才很嚣张啊,不是说要母凭子贵吗?不是要把孩子生下来给父皇看吗?不是说本宫的位置很快就坐不稳了吗?”江倾语声声质问,每说一句,她的力就加重一分。
“和侍卫留下私通的种,还想玷污我关海皇族的血脉,你好大的胆子!”江倾语声音上扬,猛的把脚踹向孟贵人的胸口。
“你知道绝归散是什么毒吗?本宫要是吃了那个糕点,可就命丧黄泉了,孟贵人,敢做就要担承后果。”
江倾语说完之后,悠悠然的走到月诸和日居面前,“动手吧。”
日居一手压着孟贵人的头,拔出布团,用刀刺在她的四肢上,把她牢牢地钉死在地上。
“殿下,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啊!!!救命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江水淮心头猛跳,双腿直发软,他看着眼前的场景,久久不能平静,连忙拔腿直奔长明殿,不能被发现,发现了就完了。
江水淮走后,江倾语侧身扫了眼他离去的方向,可惜的摇了摇头,“终于离开了,待的再久一点,你也要完蛋了。”
“你们处理好她。”
“本宫先走了。”
“是。”
“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江水淮回到长明殿后,宁王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不安的问道。
“没事,我在外面转了转。”江水淮惊魂未定,他亲眼看见江倾语动手,江倾语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他?
“没事脸怎么这么白?”
“刚才忽然头有点晕,在路上休息了一会儿,好多了。只是我还是不舒服,父王,我们今晚就启程回泛音城吧,我有点水土不服。”
江水淮扣了扣手,废力的编了一段。
“好吧。”宁王无奈的点点头。
江水淮心里还是发慌,他抬眼就看到了江倾语从殿外走进来,四目相对,江倾语朝他温婉一笑。
看上去多无善啊,只有江水淮知道,她上一秒还在挖人心剖人腹,是个十足的恶魔。
江水淮没有注意到,江倾语正在他的背后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