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商蕴早早准备好醒酒汤在景启床边候着。景启大约是几天来奔波劳累又加上昨夜喝的多了些,久久未曾醒来。金麟一头钻进来,不顾商蕴阻拦,一跃趴到景启床上,搂着景启嚷嚷起来:“大哥,大哥,快起来!你天天让这商蕴守在床前,也不见叫一个婢女。既然哥喜欢男人,那我就委屈委屈伺候你啊!”商蕴哪里能让金麟这么对主子,立在床边极力想将金麟拉起来,不料一个趔趄,也倒在了景启的床上,景启又被一记重压,吃疼坐了起来。恰巧这时候婢女们端着洗漱的器具进来,看见三个大男人扭打在同一张大床上,齐齐张开了惊愕的嘴巴,手里的东西纷纷掉在了地上,整个屋里一片狼藉。景启无奈地捂上了眼睛,摇头叹息。金麟和商蕴僵住了片刻,迅速回过神来,一起争先恐后地从景启的床里面爬出来,立在一旁。景启按了按还有点发涨的头,吩咐婢女们出去了。金麟也没忘补上一句:不得外传!可私下里大皇子迟迟不娶,喜欢男人的传言就这么传开了……
商蕴伺候景启更衣,景启斜眼看着金麟,问道:“什么时候我们的小金麟这么勤勉,一早跑来找我练功啊?”金麟头手并用,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大哥刚刚酒醒,还是好生歇着吧。我练功的事就不劳动大哥亲自上阵了,不过……”金麟做贼似的凑到景启身边,悄悄地咬着耳朵道:“你老丈人又给芸夫人写信了!”。景启扫了一眼金麟,只见他挑起双眉,露出奸邪的笑容。景启洗漱完毕接过商蕴递来的醒酒汤,冷笑了一声:“你这表情是几个意思?”金麟取笑道:“兴许是来催婚的嗷!”景启差点没把喝进嘴里的汤喷出来,举起碗向金麟砸去。金麟一把接住汤碗,却撒的一手汤汁,嫌弃地丢给了商蕴,对着商蕴嘀咕:“你怎么摊上这么个邋遢的主子,喝不完还吐到碗里,完了还乱扔,恶心死了。”转身甩开信准备开溜“你岳丈想你了,让你快些去做上门女婿呢!”一边嚷嚷着一边往门外窜。
景启对这为传说中的老丈人素未蒙面,更不用提那个所谓的未婚妻了,他无心男女之事,对方不提他也绝口不提。只不过芸夫人一直提醒他,他老丈人对老王爷有恩,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履行婚约,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景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思索着这一次该拿什么理由搪塞母亲。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芸夫人请景启过去叙话。芸夫人一身绛紫色的衣裙,端端地坐在茶案上,雍容高贵的身姿越发让人觉得眼前这位妇人姿容绝代。景启行礼坐下,和芸夫人寒暄了几句,芸夫人递来了未来岳父的书信。好在信中只是日常寒暄,并未提及婚事,让景启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芸夫人继续道:“你未来岳丈信中说,东方大泽怕是会有动荡,他将在附近水域布下耳目,让咱们早做应对。”正在此时,下人来报,四大长老已至大殿,求见芸夫人。芸夫人闻讯起身,可能起得太急,脚下不稳,幸好景启眼疾手快扶住了芸夫人,二人急急赶往大殿。
四大长老见景启和芸夫人赶到,齐齐起身拱手相迎,景启忙着说免礼。待景启扶芸夫人坐定后,二长老拱手道:“芸夫人,我等三人退隐的几百年间寻遍六界,幽冥魔种的踪迹,还是杳无音信。虽然大长老一直在外搜寻当年之事的关窍,可依然没有其他线索。我等此番回来一是回禀近百年来的进展,;二则根据了解到当前的各方势力,搜寻计划是否更改,将还请芸夫人示下。”芸夫人秀美的半张脸上眉头微蹙,暗暗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如此辛苦几位长老,老身心中有愧。当年赤焰宫无故丢失魔种相继引来宫中巨变,大批不知来处的人马进宫行凶。至今未能找出真凶,而幽冥魔种却再无音讯。当年若不是乐夫人和玉儿心慈,不愿诛杀那妖王血池里的小丫头,我们也不至于遗失魔种招来这般祸事……”三长老起身,打断了芸夫人的话,愤愤地说:“事情尚未查清楚,还望芸夫人看在逝者的面子上莫再怨怼,还是以当前局势为重。”说完抱拳转身想要离开,被二、四两位长老拦住。景启连忙上前按了按三长老的手臂,使了个眼色,三长老便在另外两位长老的安抚下重新坐在椅子上。芸夫人也知失言抿了口茶,问起烟罗刹的来历。四长老追查了许久,却依然没有查到此女的确切讯息,若是能找到此人,兴许还能知道一些当年的内情。据查,被烟罗刹诛杀的人竟有半数与赤焰宫当年的旧事有关。
六人又谈及目前东方大泽有从子陌、厉山和炳戎这三股较大的势力,只有他们相互制衡便危及不到赤焰宫。但若哪一方吃了任一方,就有可能一枝独秀了。赤焰宫内魔种丢失的事情一旦泄露,六界又将生灵涂炭。而这三股势力中,炳戎阴险狡诈,城府极深;厉山又是凶残毒辣,睚眦必报的;从子陌暴唳成性,看似有勇无谋,都不是最佳人选。二长老建议扶植岑佑,元昊一派,此二人没有好胜心,将来若是独大,也不会对赤焰宫有较大的威胁。大长老不以为然,此二人既没有好胜心便会偏安一隅,不见得会合作。三大势力不可期,岑佑,元昊又不可用。正不知道如何抉择的时候,景启站起身来说他想选从子陌,见大家面面相觑。景启道:“世人都觉得从子陌仅是匹夫之勇,可细细想来炳戎和厉山本的势力很早就在那里,而只有他,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卒,成为现如今三大势力之一。其中虽说被厉山几次重创,但他依然能凭一己之力扭转败局。本王时常想,他真被重创倒也罢了,若是他并非如传闻说得那么严重,或者说他是故意放水……”众人脸色一沉,若从子陌真如小主人猜测的那样,此人便不能小觑。大长老疑惑道:“可光凭传闻和猜测也无法断定从子陌是否真的城府深沉,得想点办法才行。”测芸夫人这才醒悟过来,此前为什么儿子执意要去赴从子陌的庆功宴了。景启接着道:“本王不久前去赴从子陌的庆功宴,就是为了探探他的虚实。席间本王借着炳戎的东风,多番让他难堪,他都没有发作,无论他是顾忌本王还是别有用心,固也没有传闻中的那样浅薄跋扈。且他还在宴席散后单独约本王,说是想与本王结交,这才更加坚定了本王选择他的决心。”几位长者纷纷点头,觉得景启分析得有道理。唯有二长老皱着眉问道:“既然他这么有城府,这般巴结焉知不是他的圈套?”众人一惊,这也不无可能,顿时严肃的气氛弥漫着整个大厅。景启面色凝重道:“二长老的疑惑也正是本王的顾虑,从子陌上次重创之时,本王便安排了人到毒龙潭。据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这个从子陌确实不简单。”众人听闻景启早已安排人安插过去,也倒放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