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无罪,况且崔侧妃一心扑在皇叔身上,朕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怪罪你?”
沈隽往前踏了一步,就站在崔婉莹跟前。崔婉莹心里一惊,觉得这小皇帝的气场有些可怕。明明只是个身形瘦弱的小孩子,明明长着一张看起来很好糊弄的脸,偏偏有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息。
“皇上是有话要与王爷说吧?那臣妇就不在这里碍事儿了。”
“崔侧妃厨艺如何?”沈崇明吹了吹碗里的药:“皇上要留下来用饭。”
崔婉莹心中一喜,忙道:“妾身厨艺还可以,只是比不得宫里的御厨。”
沈崇明眼都没抬,淡淡地说了句:“去准备吧,皇上不喜甜食,辣要微辣,咸要微咸。”
“王爷您呢?”崔婉莹的嘴角都快咧开了,尽力忍住,自责道:“瞧臣妾这个脑子,王爷的伤还未愈,饮食要清淡才好,妾身这就去准备!”
目送崔婉莹离开,沈隽的眉眼里多了一丝厌恶:“难怪舅舅会选中她,这崔家的女儿果然不同一般。”
“哪里不一般?”
“若不是遇见了皇叔,她定能得偿所愿。”
“隽儿喜欢她?”
“皇叔这是存心在恶心我吗?”沈隽眉眼里的厌恶更浓:“我与皇叔一样自小在宫里长大的,见的最多的便是诸如崔婉莹这样的,就连我的母后,你的皇嫂也是这样的。小时觉得她们可怜,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稍长一些才明白,最可怜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她们争得从来都不是他那个人,而是他代表着的至高无上的皇权。”
“有利有弊,有得有失,皇上要想开些。”
“皇叔就是因为想开了才不想要那个位置的吧?”沈隽蹲下来,表情无辜,像一只被算计了的可怜巴巴的小狗:“还好,上天是公平的,既给了皇叔一个像皇婶儿那样与众不同的女子,又给了皇叔一个崔婉莹。”
“皇上是在幸灾乐祸吗?”
“没有!绝对没有!”
“无妨,只是暂时的。”沈崇明扯了下嘴角:“有件事皇上弄错了!臣的王妃是天赐的,崔婉莹是太后娘娘塞给臣的。”
沈隽眨巴着眼睛:“有区别吗?不都进了皇叔的府里?”
“有区别。”沈崇明往后靠了靠:“天赐的,无论生死都得绑在一块儿。太后娘娘塞的,给个名分就是,不必绑在一块儿。”
沈隽比划着:“一块儿,一块儿,还是在一块儿啊。”
“不一样。”沈崇明挣扎了一下,“天赐的,必须要住在一块儿,一个屋子的那种。太后娘娘塞的,住在府里就行。臣这么说,皇上能明白吗?”
沈隽哦了一声,似懂非懂道:“皇叔这是要为皇婶儿守身如玉?”
“人小鬼大!”沈崇明戳了沈隽一指头:“本王不该为王妃守身如玉吗?”
沈隽眼神鬼鬼的。
“那崔侧妃也是皇叔的王妃啊?皇叔你不应该雨露均沾吗?”
“沾你个头啊!”沈崇明难得爆出一句粗话:“你不怕你皇婶儿毒死你吗?她还会解剖尸体,从头顶开始,把一张皮完完整整剥下来。对了,她医术也不错,保管你被剥皮的时候还是活着的,没准儿剥完皮也还是活着的。”
沈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皇叔,皇婶儿她应该不敢弑君吧?”
沈崇明阴恻恻的:“皇上莫不是忘了,江家可是被判了谋逆之罪。”
沈隽的鸡皮疙瘩又多了:“皇婶儿她不是咱们沈家人吗?”
沈崇明俯身:“不是,你母后说的。”
沈隽呵呵两声,十分不自在地站了起来:“母后说的不算,朕才是皇帝。朕说皇婶儿是沈家人,她就是咱们沈家的人。还有,朕也觉得皇叔应该从一而终,哪怕不知道皇婶儿在哪儿,也应该为皇婶儿守身如玉。”
沈崇明叹了口气:“皇上说得对,毕竟本王的那个王妃太凶了,本王怕的不行。”
崔婉莹带着人来布菜,刚好听见沈崇明说的那句话,心里头莫名地有些高兴。她瞅着沈崇明与沈隽说话的样子,终于明白京城里的那些贵女们为何对他趋之若鹜,一个两个都想嫁于他为妻。哪怕知道他受伤,残废,也还是有人愿意嫁给他。
“小姐在看什么?”
“看王爷!”崔婉莹略带娇羞:“他是不是很好看,英俊的像画里的人一样。”
“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残废。”小喜嘟嘟囔囔。
崔婉莹一记冷眼扫过去,瞬间变脸:“不许再说这样的话,王爷就是王爷,是我的夫君,若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就撕了你的嘴。”
“是!”小喜赶紧低头,“奴婢再不敢说这样的话了,奴婢只是为小姐打抱不平。小姐这么好,怎么能……奴婢也不是说王爷不好,奴婢是觉得小姐您应该做正妃。”
“不急,长宁王府的正妃之位一定是我的。”崔婉莹是一副势在必得的眼神:“没听见王爷刚才说的话吗?他对那位前正妃极其不满。也是,早在西北时就听人说了,王爷与那位是指腹为婚的,王爷是迫于承诺才娶她的。她一个流落在外的侯府嫡女算什么嫡女。”
小喜赶紧道:“奴婢虽未见过她,但想来定是不如小姐的。对了,奴婢向府里的下人打听过,那位前王妃长得极像她的父亲。宁国侯长相一般,想来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的人物,定然是与小姐无法相比的。”
小喜的话说到了崔婉莹心里,她理了理妆发,对小喜道:“进去布菜,那位可是皇上,得罪了谁都不能的得罪他。”
崔婉莹的手艺不错,若非她是崔家女,若非她存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倒也衬得上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句话。
可惜,她的那点儿小心思不仅被沈崇明看得透透的,也被小皇帝沈隽看得明明白白。
崔婉莹还是年轻了些,行事过于急躁,藏不住,掖不住,把她的那点儿盘算都搁在了明面儿上。
与此同时,西凉郡马爷的初选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作为此次出使大晋的西凉使团负责人,李薄直接坐镇现场。尽管他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其强大的气场还是镇住了那些参选者,尤其是想要临时作弊的参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