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相信老头儿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必要说谎。
踱着步子走到寇老三跟前：“大儿子是你的？”
寇老三往外室那儿看了眼：“她说是我的，我不确定，这女人太乱了，鬼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寇老三你个没良心的，姑奶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可没跟别人好。”外室开始挣扎：“你看看那孩子哪一点儿不像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娘真是眼瞎了！”
“闭嘴！”周予安凶了一声，立马有官差上前用脏布堵住了她的嘴。
“寇老三，你老实回答我，这大儿子是不是你的？”
寇老三眼睛一闭，脖子一抻：“是我的，那孩子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小女儿呢？”
“不是我的。”寇老三睁开眼往卖炊饼的老头儿那儿瞧了瞧：“她在外头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包括她跟这老头儿相好。我让人算过那孩子的日子，她怀上孩子那几日我不在京中，那孩子绝对不是我的。我懒得管她这些闲事儿，她又不是我房里头的人，绿帽子戴不到我头上。她有别的相好，我也有，我哄着她的男人给我养儿子，哄着她给我钱，我用她给我的钱养我的相好，我俩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人。”
贾南风呜呜的，一双眼恨不得喷出火来。
“那孩子是你摔的？”
“是我摔的，但我没把孩子摔死。”寇老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那丫头一看就不是我的。既不是我的，何来心疼。我与她相好，那死丫头哭个不停，惹得人心烦，我就踹了她一脚。死丫头脾气倔，落到地上还在哭，且哭声越来越大，贾南风怕引来她那个男人，就冲下床去打了她几巴掌。”
周予安跩了寇老三一脚，又在贾南风的脸上打了几巴掌。
“她只是个婴儿，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亲生母亲都下得去手，我又心疼什么。”寇老三捂着脸大叫：“那孩子脖子上的手印都是她留下的，若说该死，也是她该死。若非她勾三搭四不检点，孩子又何来这些波折。”
周予安又踹了他一脚，转个身来到小厮跟前。
“孩子是你抱回来的？”
“是……是夫人抱回来的。”小厮不敢抬头：“那卖炊饼的将孩子放到了后门处，小的听见敲门声过去看了一眼。见是小姐就通知了夫人，夫人骂骂咧咧让小的将小姐藏起来。铺子里人来人往藏不得，这后院里又只有这么大一点儿，小的便找了个竹筐将小姐放了进去。小的没动小姐，小姐的死与小的没有半点儿关系。”
“你与贾南风是何关系？”
“小的……小的是被夫人强迫的。”小厮将头勾下去：“小的是签了身契的，身家性命都握在夫人手里，夫人要小的，小的不敢不从。”
“这么说来，与你家夫人相好并不是你的本意？”
小厮赶紧明志：“小的自是不愿意的！王妃明鉴，小的原是有心上人的，是在铺子里帮忙的环姑娘。夫人看上小的，想要霸占小的，想方设法将环姑娘撵走。王妃不知，环姑娘家里困难，全靠着环姑娘一人支撑。就是因为夫人那龌龊的心思，才害得环姑娘惨死。小的心里是怨恨夫人的，又岂会甘愿与她相好。”
“本王妃相信你。”周予安看了他一眼：“将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官家，确认无误后签字画押。女婴的死与你无关，别的事儿都是小事儿，态度好些，关两年就出来了。”
“小的知道了。”小厮连连点头跟着官差走了。
寇老三也想走，嘴还没张开就被周予安打出血来。
“你也想走？”周予安擦着手：“那孩子身上有多处伤痕，致命伤在内里。不用解剖亦能看出那孩子脑部出血，脾脏破裂。她的死因是你跟贾南风造成的。溺水，被弃只是加速了她的死亡。寇老三，你该死，你该为那孩子偿命！”
寇老三面如死灰，被官差拖了下去。
周予安抓起贾南风的手：“你是用哪只手掐她的？这只？还是这只？”
周予安先是掰断了贾南风的左手，又掰断了她的右手。
“虎毒尚不食子，你比老虎还毒。”周予安掐住她的喉咙，将她的痛吟声堵在喉管里：“那么小的孩子，原是该在母亲怀里娇着宠着的。就因为打扰你的好事儿，你就要将她弄死。天底下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
贾南风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脸上的巴掌是你扇的！”
“她身上的青紫是你掐的。”
“她脖子上的掐痕也是你留下的。”
“放心，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周予安松开手：“把她押下去，好好审。在她脑袋搬家之前，每日赏巴掌一百，掐痕一百，要掐出血的那种。另外，找个手稳的，本王妃要她每日在鬼门关前徘徊。”
卖烧饼的老头儿和乳娘也被带下去了。
铺子里只留下掌柜的，周予安走到他跟前，问了句：“后悔吗？”
掌柜的捶着地面不吭声。
周予安又道：“三年前，你为了贾南风当街殴打自己的发妻和孩子，除了本王妃，周边还有许多劝阻你的百姓，他们是看着你们夫妻一路过来的。”
周予安看着外面：“你跟你的发妻第一年入京卖柴卖炭时，因为是生面孔被这里的商户欺负。柴湿了，炭没了，口袋里没有一文钱。你发妻自己舍不得吃，把所有的口粮都留给你。第二年，雪下的特别大，你们在京城勉强站住了脚跟。你发妻怕你辛苦，大着肚子陪你走街串巷。第三年，你染了风寒，你发妻白天招揽生意，晚上衣不解带照看你和孩子，累得皮包骨头。”
掌柜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与她夫妻多年焉不知她是怎样的人？她一心一意对你，你呢？为了贾南风欺她，骗她，打她，甚至差点儿要了她和孩子的命。结果呢？”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俩，今日种种皆是报应。”掌柜的悔不当初：“小的愿意补偿他们母子。”
“你那个大儿子呢？”周予安看着他的头顶：“稚子无辜，你与贾南风的事不该牵扯到他。安排好后，去府衙自首吧。”
“王妃，他不会杀了那个孩子吧？”抱琴担心道：“那贾南风与寇老三的确不是好东西，可孩子……”
“已经死了，你没留意到那铺子里的血腥味儿很浓吗？”周予安揪住想要逃走的沈慕周：“你爹要回来了，跟娘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