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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真相

仵语 绾紫彤 2491 2024-11-13 10:50

  “几个叔叔伯伯里数他年龄最小,好像只比大哥长了一两岁。”周予安吸着鼻子:“他每回来府里都会给我带东西,杂七杂八的。有一回他给我带了南疆的茶饼,告诉我要咬着吃。长大后才知道那是泡茶的,亏得我相信他,当时含着眼泪咽的。”

  “你还记得?”江清桉的眼圈也红了。

  他不是没怀疑过周予安的身份,北狄探子潜于各地多年,难保不会从什么地方打探出他们兄妹二人相处的细节。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打消了疑虑。

  “怎么不记得,记得真真的。”周予安拿起另外一座灵牌:“有一回他给我带了边关的小吃,打开之后碎的碎,霉的霉,还有两包坏得不成样子。我可委屈了,顾不得那些叔叔伯伯们还在场,哭得稀里哗啦。后来才知道,齐叔叔的鼻子坏了,是在南疆的时候被毒草熏坏的。”

  “那几包点心还是我收拾的。”

  “记得,但我更记得是爹骂了我。”周予安吸着鼻子:“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们。我想着,等齐叔叔再回来的时候,我让外公给他看鼻子。他没回来,外公也走了,那些看着我长大的人,一夜之间全都不在了。”

  “父亲还在,大哥跟二哥也还在。”

  “是啊,大哥跟二哥还在呢。”周予安笑着抹了下眼角:“对了,齐叔叔是怎么死的?我记得他回嘉云关之前就受伤了,依着父亲的脾气,绝对会将他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死在嘉云关的。”江清桉接过灵牌,将它放回原本的位置上:“他是在送信的途中被万箭穿心的。北狄人的羽箭,据说每一箭都避开了最要命的地方,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死的。我问过父亲,父亲只回了我一句,不想再提。”

  “二哥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父亲变了好多。”

  “许是因为他身边的人都死了吧。”江清桉看着那些灵牌:“他们也说我变了,尤其是在母亲去世了之后。只有我知道我没变,我只是没办法再像过去那样不问世事,没心没肺的活着。”

  “我再看看别的地方。”周予安咽下了尚未出口的话:“二哥,帮我看一下那个。”

  顺着周予安的视线,江清桉看到了一个倒扣着的灵牌。

  “周坤?周坤是谁?二哥对他有印象吗?”周予安翻看着灵牌:“这灵牌上没有落尘,但似乎比齐叔他们的重了一些。”

  “江家军的副将和先锋我都认识,不认识的也特意记了名字,没有姓周的,更没有叫周坤的。许是摆错了位置。”

  “我们去了三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陈设都是一样的,按照将领职位的高低从上往下摆。这是第三个房间,从黄伯伯到齐叔叔,每一个都没有乱,为何只有这个周坤是特别的。”周予安在灵牌上敲了敲:“别的灵牌上都有一层落尘,说明没有人动过,只有这个周坤的灵牌是干净的,像是前几天才擦拭过。”

  “或许是这个周坤的后人。”

  “既是后人,又怎会将灵牌倒扣?这个周坤极有可能与隐藏在死者腹中的蜡丸有关。”随着敲击灵牌的声音传来,周予安将灵牌拿到亮处,用发簪将底部撬开。

  “这里头有东西。”

  整个底部都是镂空的,里面塞着一封信。信很长,字很小,字迹凌乱且有不少错误之处。江清桉只看了几眼,脸色就变了。

  周予安将信拿过去,忽然就记起了那人是谁。

  周坤,江凛的马夫,是江凛在出征途中从恶霸手上救下的。为人内向,特别自卑,无论是在江家还是在江家军里似乎都没什么存在感。周予安对他的印象停留在那个弯着腰的脊背上。

  “帅府的那个仆人,那个被杀死的人是父亲的马夫。”周予安拽住江清桉的衣袖:“马夫姓周,一只耳朵有问题,是被欺凌他的恶霸打的。外公和母亲都帮他看过,耳内受创,只能听到一点声音。是他,就是他,我怎么没把他认出来呢。”

  “你先看看这封信。”

  江清桉走到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可能吗?十几万的江家军可能吗?父亲……父亲绝不会通敌,更不会为了北狄将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害死。”

  “如果他是不是父亲呢?”周予安拿着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有些事,我原本是想等查清楚了之后再跟二哥说的。有了这封信,不说也得说了。”

  “什么意思?”江清桉转身。

  “我来嘉云关既是为了见你,也是为了查清当年之事。”周予安起身,走到江清桉身边:“父亲是假的,那十几万江家军也不是被北狄人杀的。”

  “江清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二哥,我跟抱琴去过乱坟坡。”周予安抬起头,轻轻道:“那些铠甲是新的,既没有刀伤也没有剑痕。骨头全是完好的,死状平静。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战场才能让他们毫发无损地躺在那里。”

  江清桉脚步踉跄,似乎不相信周予安说的。

  “天还没亮,二哥若是不信,随我去看看。”周予安将信揣到怀里:“与那些身着铠甲的骸骨相反,百姓的全都没了头。”

  “全都没了头?”江清桉只觉眼前一黑,“嘉云关守将斩敌两万,斩得真是北狄人吗?嘉云关守将与江家军大破北狄主力,江家军几乎全军覆没,北狄呢?主将是谁,主力多少,十年前的那份战报上可有提过?”

  “没有。”江清桉摇头,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儿,变得萎靡不振。他看着周予安,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助:“你都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有些是不知道的,比如信上写的这个。”周予安握拳:“他们杀了父亲!”

  江清桉坐在地上,目光与周予安的慢慢撞到一起:“信上说,父亲的尸骸就藏在帅府。”

  “周坤被人下了毒,慢性的,已经很多年了。”周予安攥着拳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那些毒腐蚀了他的脏腑,把他变成了我们认不出的模样。我不知他与吴守仁是什么关系,只知有人在隐藏真相。京城,遂州,嘉云关,甚至是我从前待过的富阳县,都有与其相关的人无缘无故的死去。二哥,这封被周坤藏起来的信或许就是他们想要抹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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