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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活食

仵语 绾紫彤 2553 2024-11-13 10:50

  “在青庐时,你喊过我沈大哥,沈郎以及夫君。”

  最后那两个字,沈崇明念得极其暧昧,周予安脸一热,扭到一旁。

  “你年纪比大,我喊你一声沈大哥不算过分吧?结果呢?你恶狠狠地盯着我,活像要将我吃了似的。”回想当初,周予安是一肚子的委屈。

  “你压住了我的手,还是被砍断的那只。”

  “难怪你看我的眼神那么凶狠,我还以为你是嫌弃我把你给叫老了。”周予安叉着小手:“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见你醒了太过高兴,没注意到。”

  “我那只手起码多养了半个月。”

  “那还不是被我给治好的,而且是没收医药费那种。”周予安闷声道:“天底下做大夫的就我最亏,救了人,挨了骂,还没诊金和药费可收。”

  “二百两!”

  “二百两?”周予安笑,尴尬那种,且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挪:“您不说我都忘了,这诊金和药费我是收了的,只不过是后来才收的。先看病,后收钱,我这也算是大夫们的楷模了吧?”

  “的确是楷模。”

  周予安撇了撇嘴,心说我知道你在打趣我。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恼我恼得很。男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小气的紧。

  继续这个话题有些危险,周予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沈郎呢?喊你沈郎的时候你伤都快好了,我也没压着你。”

  “郎是对亲昵之人的称呼。”

  “我把你从战场上救下来,一路背着你到了富阳县。你的衣裳是我换的,伤口是我清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我都看过了,我们不算亲昵吗?”

  “周予安!”沈崇明扣住她的后脑勺:“你所谓的亲昵是大夫对患者!我问你,在帮我换衣裳,换药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衣服难脱也难穿,尤其重伤昏迷的时候,重的要死,沉的要命,好几次都想把你给扔了!换药的时候也是,那么多伤口,我都不知道先从那个开始。刀伤,箭伤,伤口的长度不一样,大小不一样,用的药也不一样,你可把我给麻烦死了。给你治伤的时候还想着不能让你留疤,脸长得那么好看,总得对得起那张脸不是?”

  “你就没想过我是个男的?”

  “顾不上想,好不容易拖回来的,死了多可惜。”周予安翘嘴:“这跟我叫你沈郎有什么关系吗?”

  “在我朝,郎是用来称呼心上人或者夫君的。”沈崇明略微停顿了下:“周予安,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周予安没敢再问夫君的事儿,她心里清楚,当初叫他夫君是为了逗弄他,看他一脸恼意却又无处发作的样子。

  两人不再说话,处于黑暗中的山洞安静如斯,各种细微的声音钻入耳朵。

  风吹过山洞的声音。

  蝙蝠的声音。

  水滴的声音。

  沈崇明一直警觉地听着周围的动静,辨认出方向后,握住了周予安的手:“风是从那边来的,隐隐的还有水声,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块儿去。”见沈崇明松手,周予安一急,反手抓住他:“这里黑,我怕!”

  “好!”明知她看不见,沈崇明还是点了头。

  往前走一步,左转,两步,蹲下,慢慢摸索,手指碰到一条缝隙。扒开后,是一团泛着潮意的枯草。

  沈崇明用力撕扯那些枯草,没有想象中的根茎相连,显然是人为放上去的。

  枯草后面是一个山洞,山风是从那个山洞里灌进来的。

  两个人顺着山洞往上走,刚走两步,踢到一个火把。摸了摸,上面还有松油,点着后整个山洞都亮了。

  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脚下也有黏腻湿滑的感觉,偶尔还传来几声“咔吧”的脆响。沈崇明用火把照了下,只看见乌黑杂乱的一团,其间混杂着些许细小的白色物体,看上去像是动物的骨骼。

  “这是人的头发。”周予安走进那团乌黑杂乱的东西:“这头发下的却不是人骨。”

  “的确,人骨没有这么小。”沈崇明用火把拨了下:“可这头发又是怎么来的。”

  周予安想了下,回到洞口,取了一小把枯草过来,她将枯草拧成团,又从衣角撕下块儿布,用布将枯草包成一个临时用的“小木棍”,用“小木棍”轻轻扒拉着那团头发。一刻钟后,她直起身子看着沈崇明道:“是髲。”

  “假的?”

  “算不得是假的,这髲原就是取了穷人家孩子的头发做成的。”顺着起伏不平的台阶往上看了眼,周予安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读书人讲究的,乡下地方,尤其是那些穷困的,为了生存什么都能卖。人命尚且不之前,这头发又算得了什么。头发下的那些骨头是兔子的,应该是山兔。兔皮黏在下面,从边缘来看,应是用刀割的。这里没有火炭,亦没有点火的痕迹,但兔骨上有咬痕,那个人应该是活食。”

  “活食?”

  周予安点头,示意沈崇明跟着她往上走。

  眼前这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周予安卷起袖子,示意沈崇明后退后开始检查。许是因为山洞里的缘故,死者基本上维持着生前的样子。

  胸口有伤,直穿心扉,应是致命伤。周予安用簪子拨了拨,由于死者的死亡时间过长,被血浸湿过的衣衫粘连在了尸体上,加上尸体开始腐烂,外表看着有些骇人。

  将火把递给沈崇明,周予安小心翼翼地将死者的衣服挑开,看清伤口后,秀眉皱了皱。

  “像是被山中捕猎的那种陷阱伤的,你看这里,还有干竹子的纤维。好端端的,他去陷阱那儿做什么?看他的装扮,不像是桃源村的村民,亦不像是山中的猎户。”

  “杀手,他脚上的鞋子。”沈崇明将手里的火把稍微移了移。

  鞋子的确很像是那种江湖杀手们穿的。

  目光上移,发现他的裤子已经包了浆,裤腿邋遢,有多处破损,破损处浸有草浆。右脚鞋底偏薄,查看了下,发现死者右腿有伤,骨折,乃高处坠下所致。

  除了腿上和脚上的伤口外,在死者的前胸,后背,双臂,乃至头部都发现了多处深浅不一的伤,既有擦伤,也有磕碰伤,唯一一个应该出现却没有出现的是刀剑伤。

  说他不是杀手,他的装扮,手脚上留下的茧子都证明他是个习武之人,说他是杀手,他这一身伤以及死亡的地点和方式有些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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