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沐浴过的沈崇明带着一身清爽的松柏气息，把一个精致的盒子塞到周予安手里：“来燕云镇的路上买的，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看看，喜欢吗？”
“什么呀?”周予安将盒子打开：“簪子？你居然给我买簪子！”
“不喜欢？”沈崇明略有些失望：“还是觉得不好看？”
“好看！我很喜欢！”周予安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我就是好奇，好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买簪子了。”
“女儿家喜欢的首饰你都不喜欢。”沈崇明握住她的手腕：“我记得给你的聘礼里有很多镯子，耳环，项链，你连箱子都没打开，更别说里面的东西了。这一路走来，也没见你带这些东西，反倒是头上的这个簪子，时常戴着。我想送你东西，又不知送你什么好，看到这个，觉得合适，就买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簪子。”周予安在簪子尾端扭了下，簪子尾部应声而开，里面藏着一把利刃：“夫君是用了心的。”
沈崇明有些不好意思，干脆将她抱进怀里：“真喜欢？”
“喜欢，你送我的我都喜欢，但我最最喜欢的还是你。”周予安轻声道，撩拨地沈崇明心里痒痒的。他低头，想要亲吻她的唇角，被她用手抵住：“簪子上的花有些熟悉，这是什么花？”
“梨花！”沈崇明亲吻她的唇角：“常明山下有个镇子，镇子里有很多梨花。你带我下山的时候，我闻到了那股味道。”
“胡说八道，天寒地冻的，哪里有梨花？”
沈崇明笑，继续道：“在富阳县醒来的时候是春季，青庐外头也有一株梨花。”
“有吗？”周予安满脸疑惑：“我记得是棵杏花来着。”
“是梨花，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样。”沈崇明凑近她，在她的脖颈间轻轻闻了闻：“常明山下，我闻见的那股香味是你身上的。周予安，你戴了一个梨花香囊，是在常明山下的镇子上买的。”
“这你都知道。”周予安捧住他的脸：“沈崇明，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我了？喜欢却不自知的那种？”
“我只是记住了你的味道。”沈崇明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还好，我记住了你的味道。”
周予安咬了咬唇，将梨花发簪插到他的发髻中间。
“我余毒未清，还有个命运多舛的小宝宝，我不能……”周予安的眼珠子转了下：“如果你……我可以……”
“不可以！”沈崇明抱着她：“你是我夫人，他是我孩子，莫说你余毒未清，就是清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放肆。道明师兄交代过，每一条我都会认真执行。我不想那个，我就想抱抱你。”
“你是长宁王你能忍，我不是，我不能忍。”周予安在他心口画圈圈：“我才刚吃着肉，还没品出肉味儿呢，这就又是中毒又是孩子的。”
“合着我就是你嘴里的肉？”沈崇明抚着她的唇角：“我可当你如珠似宝。“
“王爷贵气，我就是个俗人。”周予安眼神勾人：“夫君，我想……”
“周予安，你真是——”沈崇明周身带火，亲吻都是烫的，最后关头，戛然而止，他背坐而起：“我去冲个凉，你先睡吧！”
周予安满面娇羞地躲在棉被里，她没想到，男人和女人之间也可以那样。嘴唇抿了抿，顿觉自己有些过分。
紧闭的门扉打开，关上。
周予安拥着棉被面向墙壁，墙壁上有烛光，烛光里是她的影子。她扎着耳朵听，隔壁房间里有哗啦啦的水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关着的门从外面推开。
她赶紧转身，只看到眼前一黑。想逃，被他扯进怀里。
“睡吧！”
“我不是故意的。”周予安小声道：“我只是想试一试你。”
“没有怪你，只你一个。”沈崇明声音低哑：“跟你说过，我是在宫里长大的，很多的事情耳濡目染。在你之前，我没碰过别人，也没有谁能让堂堂的长宁王放下身段，用那样的法子去讨好对方。周予安，你是唯一的，以后也是。”
周予安的耳朵红得能滴出血，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听见他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句：“还想让我去洗冷水澡。”
“没有！”周予安赶紧抬头，头碰到他的下巴。
听到他的笑声，她越发懊恼：“虽不知她们有什么目的，但师兄被带去京城的背后肯定有行动，京城里免不了一场风波。皇上年幼，朝中之事大多依靠你这个长宁王，你势必要尽快回京。我余毒未清，师傅跟师叔祖在赶来的路上，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沈崇明看她，眸子漆黑。
“孩子是我的软肋，我跟孩子是你的软肋，长宁王不能有软肋。”周予安深吸一口气：“这一别，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见。我怕，怕你到了京城，英雄不过美人关。”
“不相信我？”沈崇明捏她的鼻子：“二十几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十个月？”
“不一样！”周予安半坐起身，风光微露，被他用被子裹住。
“倘若瞎子没有见过光明，他可以忍受一生的黑暗。见过了，就忍不了了。”
“我不是什么菜都吃的，我怕拉肚子。”沈崇明哄着她：“京城里不光有青莲寺，有青鸾阁，有你的道明师兄，还有你的两位哥哥。我若是背着你胡来，单是你二哥那一关就过不了。想什么呢，赶紧睡。”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二哥还在京城呢。”周予安放心地闭上眼睛：“不用我二哥，你若纳侧妃，就堂堂正正的，起码让我知道。你若是背着我胡来，不用二哥收拾，我亲自去给你下毒。”
“纳什么侧妃？净说胡话，该打！”
“沈崇明，人家不是三岁孩子了。”周予安嘟囔，身子扭来扭去：“算了，看在你难受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长夜漫漫，永安河上，雾气越来越浓。
暗夜中，传来女子淡然的声音：“主上，香叶死了！”
“她原就是要死的。”男人低声道，声音透过雾气冷得让人心生颤抖。
“可惜了那些药。”女子低语。
“不可惜。”男子笑，笑声诡谲而冷厉：“不管是香叶还是那些药丸，都已经完成了他们应该完成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