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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为情

仵语 绾紫彤 2613 2024-11-13 10:50

  沈明不知道沈崇明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打从京城里来的贵人。听他跟周予安云里雾照地说了半天,只听明白了一件事——嫣红是北狄探子,没武功,挺聪明,连京城里大官的宅邸都能逃出来。

  他眨巴着眼睛问周予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死在了陈富贵爹娘手里?”

  “杀手最忌动情,探子也一样。”周予安掀开帘子,看着渐行渐远的仙雾村:“她爱上了陈友安那个痨病鬼。”

  闭上眼,眼前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睡梦中,一股甜腻的血腥味儿涌上心头,陈友安猛地睁眼,用手死死捂住嘴巴。血腥味儿涌进鼻腔里,陈友安皱着眉头,看了眼睡在旁边的嫣红,小心翼翼地坐起。

  正准备下床,剧烈的咳嗽声从紧紧捂着的指缝间透了出来。他想忍,越忍咳越厉害,指缝里全是血。听见咳嗽声的嫣红立马坐了起来,她先是递了块帕子,跟着帮陈友安抚背,待咳嗽声平复下来,走到窗边给他倒水。

  这一幕,恰好被住在半山坡上的村长看到。

  陈友安一边咳嗽,一边满怀歉意地看着嫣红:“对不起,又把你吵醒了。”

  嫣红扭头看他,说:“你我是夫妻,说这些做什么。”

  陈友安抚着心口:“是我对不住你。要是我能早一些察觉到我爹娘的心思,你也不用嫁给我这么个痨病鬼。”

  嫣红摇头:“嫁给你挺好的。”

  陈友安靠在床头上,目光不舍地看着嫣红:“好什么呀,没让你跟我过过一天好日子。和离书的事情我会再跟我爹娘说,和离总比死了男人强。富贵那边你放心,我求过他,他一定会给你安排个好的去处。”

  “瞎说什么呢?”嫣红放下水壶:“好端端的净想着把我往外推,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嫌弃我?”

  陈友安摇头:“我一个痨病鬼,嫌弃你什么。你长得跟仙女似的,我做梦都不敢想,你能是我媳妇儿。上天对我不薄,这辈子让我遇见了你。可上天对你不好,让你遇见了我。”

  “陈友安,你再这么胡说我生气了。”嫣红扳起面孔:“先喝水,等会儿给你煎药。”

  陈友安点头,正想说好,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嫣红慌了,放下水杯赶紧过去。

  这一幕又让站在对面半坡上的村长看见了。

  咳嗽声吵醒了住在隔壁的陈友安的母亲,她气陈友安不领情,气陈友安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气陈友安帮着嫣红气自己,越想越生气的她干脆在隔壁骂开了。

  陈三被聒噪的睡不着,吆喝着让老婆子点灯,催着老婆子去隔壁看看。

  推开门,看见嫣红正在地上擦拭血迹,儿子轻咳着靠在床头,面色煞白,俨然是一副将死的迹象。

  看见母亲,陈友安动了动身子,对母亲道:“您回去休息吧,有嫣红在就行。”

  原是心疼母亲的一句话,落到母亲耳朵里却成了明晃晃的赶人。

  她把陈友安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在了嫣红身上。

  儿子病重,是嫣红给克的。

  兄弟不和,是嫣红挑拨的。

  母子离心,是嫣红害的。

  嫣红,必须得死。

  这一次,她没跟儿子争执什么,取了放在桌上的药。

  天光微亮时,陈友安的母亲端着煎好的药进了屋。嫣红赶紧接过,一口一口轻轻吹着,喂丈夫吃药。

  难得的,婆婆给她递了碗水。

  看着那碗水,嫣红感动不已,想都没想就给喝了。

  婆婆冷哼一声,扭头出去,嫣红不计较,帮陈友安盖好棉被后准备去洗碗。

  走了两步,腹痛难忍。

  药碗掉在地上,惊醒了陈友安。

  他想动,发现四肢无力。

  嫣红示意陈友安不必紧张,踉踉跄跄走到门口。

  门被锁了,不管她怎么叫,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剧痛一阵阵袭来,嫣红紧抠着门板,抠断指甲,抠出血。

  当四肢逐渐变冷时,她才意识到,刚刚喝得那碗水里有毒。

  水里的糖是为了掩盖毒药的味道。

  她笑了,笑自己愚蠢,一个经过训练的探子居然折在了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婆子手里。也好,她可以休息了,可以在黄泉路上等着陈友安了。

  此时的陈友安也意识到了不对,他呼唤着嫣红的名字。

  嫣红爬到他跟前,跟他说:“别怪你娘,她是为你好。陈友安,若有来生,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你还娶我行不行?”

  “我跟你一起走!”床头放着陈友安刚刚换下来的衣服,他用牙齿去咬自己的腰带:“娘给我下了药,我没有力气,你帮我好不好?”

  嫣红摇头,陈友安哭了。

  “不要留下我,让我跟你一起走,黄泉路上,我们手牵手。”

  “嫣红,我快要死了,我不想死在你后头。”

  “嫣红,不要丢下我。”

  嫣红看着陈友安,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是探子,心总要比别的女子硬些。

  指尖发硬,她抓不住那根腰带。

  陈友安开始害怕,害怕他还没死,嫣红就死了。嫣红读懂了他的害怕,低头,咬破了领口。

  每一个北狄探子在离开北狄前都会得到一枚僵虫,那是她们的保命虫,可以在关键的时候为他们赢取最后的一线生机。

  僵虫入腹,如回光返照,霎时恢复了全部的生机。她拿起绳索,勒住陈友安的脖子,低头吻住他的唇:“你先走,路上慢点儿,我很快就到。”

  陈友安答应着闭上眼睛。

  屋里没有动静,陈友安的母亲以为嫣红死了,推开门,看见她用绳索勒着儿子的脖子。

  她大声喝止,嫣红抬头,她被吓得夺门而出。

  逃到门口,被嫣红捏住脖子……

  画面戛然而止,周予安睁开眼看着沈明:“即便没有嫣红的那根绳索,陈友安也活不了几天。他病入膏肓,整个肺都烂了。他的鞋子很干净,证明他已经很久都没出过那间屋子。窗户底下放着一盆花,那盆花是嫣红种来给他看的。久病在床的人,衣服上连一道多余的褶子都没有。床脚放着除味的香,连痰盂和便盆都是干净的。嫣红将他照看的很好,她对他是真心实意的。”

  “所以……”沈明喃喃道:“她是因为陈友安才死的,若是没有陈友安,死的应该是陈友安的爹娘。我的意思是,陈友安的爹娘压根儿没有机会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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