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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报怨

仵语 绾紫彤 2515 2024-11-13 10:50

  一路上又遇见了几个小厮,跟先前遇见的这个一样,武功一般,警惕性不高,被人强行拔了舌头。对于周予安突然出现在梨园他们的反应很淡,且没什么敌意,仿佛她是那个应该出现也会出现在梨园里的人。

  倘若这是北狄人的阴谋,她真的会放松警惕,幸好她的人一直跟着。

  小厮带她进入一间客房,客房陈设简单,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就在周予安疑惑时,小厮冲着床脚踢了下。

  “扑通”

  木床倾斜,露出一个向下的台阶,小厮指着台阶以眼神询问周予安:“敢进吗?”

  周予安莞尔一笑,提着裙角步下台阶。

  小厮没有偷袭,规规矩矩跟着。

  密室的陈设与厢房一样,甚至还在相同的位置钉了一个假窗户。与上头干净的厢房不同,密室里有人居住的痕迹。床头挂着一件袍子,袍子是淡青色的,上面沾着一团干涸的墨迹。

  “据说宜兰县前县令失踪时穿得就是这样一件衣服。”

  小厮点头,拿起放在书案上的笔墨写道:“不是失踪,是公主胁迫他来的梨园。”

  胁迫?以什么胁迫?

  小厮在纸上写下了“女儿”两个字。

  “公主绑架了县令的女儿?”周予安疑惑道:“据我所知,县令出事时,他的女儿跟着母亲回京侍疾。你们是如何将其绑架的?”

  小厮摇头,在纸上写着:“不是嫡女。”

  不是嫡女便是庶女,可宜兰县令并未纳妾。既未纳妾,何来庶女?莫不是他养在外头的女人生的?

  小厮证实了周予安的猜想。

  宜兰县令确实有个外室。

  五年前,宜兰县突遭暴雨,位于下游的村子被洪水冲垮。宜兰县令亲赴现场,却被汹涌的洪水卷了进去。县令命大,抱住了一棵树,被人救了。

  救他的是位姑娘。

  彼时的县令奄奄一息,除了遍布全身的磕碰伤,还有老鼠咬过的痕迹。姑娘于心不忍,想尽各种办法救他,待县衙里的人找到他们时,他们已在草屋中住了七日。

  尽管他们是清白的,尽管他们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姑娘的未婚夫还是退了亲。

  知晓此事的县令将姑娘接到了城里,原是想着给姑娘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待此事过后再澄清,没曾想此事愈演愈烈,风言风语传到了县令夫人耳朵里。

  县令夫人容不得县令有瑕疵,认为是此女心存不良故意纠缠县令。她找了几个混混,让他们给姑娘一些教训。混混见姑娘长得好看,心生歹意,辱了姑娘清白,待县令赶到时,一切皆已晚矣。

  姑娘没想到她会遭遇这些。

  她只是救了一个人,却被未婚夫退亲,被家人嫌弃,被混混欺辱。

  她欲了结自己被县令拦下。

  县令知晓此事因他而起,愿为姑娘负责却被姑娘拒绝。

  之后大半年里,姑娘想方设法寻死,县令严防死守唯恐她做傻事。一段时间后,县令与姑娘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女之情。

  有了夫妻之实后,县令想要纳姑娘为妾。县令夫人假意同意,私下找到姑娘说出了当初找混混欺辱她的实情。

  县令夫人告诉姑娘,她本是高门下嫁,成婚时,县令曾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若县令纳姑娘为妾,她势必与县令和离。县令之所以能做县令,得益于她的父亲相助。一旦两人和离,父亲必定打压县令。轻者罢官,重则入狱。至于县令钟情的姑娘,她亦不会轻易放过。

  姑娘压根儿没听清后面的话,她只记得县令夫人说的,当初欺辱她的那些混混是县令夫人找来的。县令知晓此事后并未难为自己的夫人,就连那些混混,也只是驱赶出去。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以为县令真心待她,不曾想他对她的百般好只是在掩饰他夫人犯的错。

  姑娘发疯般将县令夫人赶出去,县令找来,闭门不见。

  姑娘原是想死的,却被县令告知她已有了身孕。

  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资格剥夺她来到这个世间的权利。

  姑娘与县令约法三章:第一,有生之年互不相见。第二,宅子给她,算是县令夫妇给她的补偿。第三,无论男女,孩子皆跟她姓。

  县令答应了,县令夫人却因此带着女儿回了京。

  明为回京侍疾,实则是跟县令赌气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九个月后,姑娘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长得与县令有几分相似却随了姑娘的姓氏。

  县令自知有愧,时常偷偷去看望孩子,每看一眼,心里的自责就多一分。

  姑娘无辜,县令夫人亦觉得自己委屈。

  明明是她的丈夫,一场洪水过后心里却装了别人。她想要维护自己的婚姻,却弄巧成拙,让那个女人成了夫君心尖儿上的人。

  和离,心有不甘。

  不和离,像是硬生生吞了一只苍蝇,怎么想都恶心。

  县令也痛苦,他既对不起自己的结发妻子,又对不起自己的救命恩人。外头的不愿见他,家里的不愿理他,无论是住在别院里的姑娘,还是明媒正娶的妻子,都只能偷偷去见。

  此事传到北狄公主耳朵里,公主拿住了他的软肋,以他的妻女相威胁,让他为自己办事。梨园既是宜兰县令与北狄公主商议要事的场所,亦是囚禁之所。不光县令的外室与女儿,还有宜兰县与钱塘县那些大商户的亲眷也被囚在这里。若无把柄在手,公主焉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上交财物,为自己办事。

  周予安问:“那些人还被关押在这里吗?”

  小厮摇头,在纸上写着:“除县令的外室和女儿外,皆已返回家中。”

  周予安有了一种不大好的感觉,她抓着小厮的胳膊急问:“县令的外室跟女儿去哪儿了?”

  小厮抿了下嘴,走到旁边的角落里摁下机关。

  密室之中还有一间小的密室。

  没有刑具,只有一张铁床和一个半人高的木桶。

  铁床上的血迹让周予安想到了银箱里的那具尸体,半人高的木桶则让她联想到了一种名为人彘的酷刑。

  越是靠近木桶,心里的不安就越重,直到看见那颗陷在木桶里的人头,所有的不安落了地。

  小厮说,公主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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