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侯府,得知母亲被周予安算计的江映雪拔腿就往外跑。
江映月一把将人拽了回来:“你给我站住,还嫌咱们候府不够乱吗?”
江映雪奋力挣扎:“放开我,我要去看母亲,我必须要去看母亲!”
“哪都不许去!”江映月发了狠。她当了十年的侯府嫡女,在江清蓠回来之前,她是被当做未来主母培养的,气势端起来也有几分像模像样。“我给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去闯祸的!父亲罚你我在院子里禁足,你给我好好待着。”
“母亲都要被刑部的人带走了。”江映雪甩不开江映月,气得哇哇大叫:“你还是不是母亲的女儿?你还是不是江映月?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怎么不去找那个江清蓠?你才是侯府嫡女,怎么让一个外来的给欺负成这个样子。”
“江映雪,你是不是傻?”江映月掐着妹妹的胳膊:“若是没有父亲的默许,她怎么敢?她是真的江清蓠也好,假的也罢,只要父亲护着她,长宁王要娶她,你我就的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唤她一声长姐。母亲就是因为看不明白,才会被她针对的。”
江映月规劝道:“侯府嫡女?次女?没了父亲,没了这座宁国侯府,你跟我什么都不是!”
“那你就看着母亲去死?”江映雪叫嚷道:“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你自个儿的荣华富贵。”
啪!
一个耳光甩到了江映月脸上。
江映月看着自己的手,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打自己的妹妹。
江映雪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江映月,“你打我?你居然也打我?父亲为了江清蓠打我,母亲为了江清蓠打我,现在就连你,也为了江清蓠打我?我到底是不是爹娘亲生的,是不是你的亲妹妹?我知道了,我才是那个假的,你们都是真的,你跟那个江清蓠才是亲姊妹。”
江映雪疯了一样大吼,江映月想道歉,被江映雪一把推开。
江映月被丫鬟扶住,追到门口,对着护卫喊:“还愣着做什么,把二小姐追回来!”
护卫为难地看着江映月。
江映月急道:“打晕了带回来!”
刑部尚书在府里设宴,宴请沈崇明与周予安。菜还没上完,下人来报,在京城近郊发现了一具尸体,初步判断是凶杀。
若是寻常命案,不会报到刑部,报到刑部的,必定牵扯朝中官员。
死者是齐王府的一名马夫。
事关齐王府,尚书大人立马放下酒杯,“下官这就去查。”
“是在京郊哪里发现的尸体?”周予安问:“可是马夫经常出入之地?”
“附近没有马场,也不是进出京城的必经之地,且那里水草并不丰厚,从现场来看应是抛尸。”下人抬手:“小的并非见到尸体,因事关齐王妃,这才来向老爷禀告。”
“没事儿。”周予安点头,转向沈崇明:“我想去看看,王爷陪我?”
“好!”沈崇明宠溺地应着:“尚书先行,你我乘坐马车,走慢点儿。”
“我要看尸体!”周予安挎住他的胳膊:“我骑马,王爷跟尚书大人乘坐马车。”
“下官是一定要坐马车的,下官年迈,经不起马儿颠簸。”刑部尚书适时开口:“王爷也不适合与下官同行,下官那马车走得慢,王爷还是骑马去吧。下官那后院里正好有两匹马,下官这就命人牵来。”
“我还是王爷吗?”沈崇明蹙眉:“我怎么觉得我被尚书给嫌弃了呢?”
“是嫌弃!”周予安挽起他的胳膊:“请王爷勉为其难与我一同骑马。”
看着两人消失在院子里,刑部尚书赶紧对下人吩咐道:“跟着王爷,但不要打扰了王爷跟姑娘。”
说是郊外,却不在京城近郊,单是骑马就骑了小半个时辰。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个凹地,因常年积水,在凹地里形成了一个水塘。水塘周边是一条泥巴路,路是被附近的村民踩出来的。在距离凹地不远的地方是一大片连着的农田。时值冬季,农田里并无农作物,附近也没什么人走动。
“发现尸体的人是谁?”
“几个孩子,大的九岁,小的不到七岁,是瞒着家人出来玩的。”差役往农田后指了指:“穿过那片农田就是他们的村子,村子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靠种菜种田为生。”
“这个天气,跑到水塘里玩?”
“说是看见了鬼!”差役压低声音:“他们原是在田地里玩的,其中一个孩子看见这边冒烟,烟里头还夹杂着火星。孩子们好奇,就往水塘这边跑,跑到一半儿时,看见那火星变成了一团团的火焰,火焰内似有一个人。”
“人?”周予安往水塘里看了眼:“尸体是被烧焦的?”
“烧了,没焦。”差役道:“这事儿有些奇怪,从现场来看,死者是被抛尸到这里的,但从尸体以及孩子们的叙述来看,死者是自己跳进水塘里的。”
“自己跳进去的?”
“看到火焰的孩子们是这么说的,说是快跑到水塘边儿的时候火灭了。他们站在边儿上往下面一瞧,是个被烧得正在冒烟的人,他的上半身,栽在水塘里。”
差役指着地上的脚印:“这边的脚印是我们留下的,那边那个是孩子们留下的,再往那边去是村民留下的。”
孩子们看到尸体害怕,回家后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其中有两个孩子的父亲跟着孩子一块儿出来查看,报案的也是他们。
“听着像是自焚!”沈崇明看向尸体:“你还要验吗?”
“没带东西,先下去看看。”周予安寻了条路,拎着裙角,一步步走下去。等她走到尸体旁时,沈崇明已经稳稳地站在了那里。
“跳下来的?”周予安问,看了眼被泥巴沾满衣角的沈崇明:“王爷你猜,我为何要那么狼狈的走下来?”
“因为这里的泥?”沈崇明动了动脚:“你是如何知晓的?”
周予安瞄了眼差役们的腿,他们比沈崇明更狼狈。
尸体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上半截身子陷在水塘里。尸体表面已完全炭化,呈现出炭黑状,尤其是死者的面部,烧灼严重,有些地方已经暴露出了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