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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静仪(订)

仵语 绾紫彤 2686 2024-11-13 10:50

  如芸豆大小的胎儿躺在光洁的瓷盘里,手指和脚趾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将瓷盘拿到光线充足处,可辨出胎儿的头部以及躯干的轮廓。仔细看,胎儿的眼睛、耳朵、嘴巴也逐渐清晰,眼睛分别长在两侧,骨骼较大月龄的胎儿来说,还是比较柔软的。

  “这是孩子?”沈崇明站在距离周予安一步远的地方:“我还以为这孩子生来就是有鼻子有眼的。”

  “不光有鼻子有眼,还能落地就跑呢。”周予安摇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你当女人那十个月是在享福呢?”

  “是我的错,我没学过。”沈崇明拱手:“请夫人放心,若夫人有了身孕,为夫一定找几个御医好好学,断不会让夫人受一丝丝委屈。”

  “说的好像你能学会似的,再说了,谁要给你生孩子。”周予安白了他一眼。

  “不生也行,反正我要的只是夫人。”沈崇明低头,下巴抵在周予安肩上:“这么小的孩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就肚子上敲的那两下?”

  “声音不同,没有身孕的死者腹内只有尸气,按压时,会有噗噗的声音传来,腹部相对柔软。怀有身孕的死者,根据孕周不同,体内的羊水含量也不相同。孕周大些的,会使胎儿娩出,也就是民间说的鬼产子。静仪腹部略有鼓涨,按压时,气体伴随着羊水排出。羊水的颜色和味道是不一样的。至于胎儿大小,是凭经验推断的。”

  “经验?”

  “孕一个月跟孕三个月的腹部形状是不一样的,孕周越大,腹部的变化越大。我既是大夫,又是仵作,活的见过,死的也见过,见的多了,可不就心里有数了?还有些别的,以后慢慢跟你说。”

  周予安检查者胎儿的脐带:“胎儿发育良好,脐带未见异常,妥妥的一尸两命。烦请夫君走一趟,将住持师傅请来。”

  “我去去就回,你自个儿小心些。”

  “放心吧,凶手知道我们在查静仪的事情,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头。她想要的是静仪丹炉里的那些药,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命。”

  周予安净了手,将方才所验记录纸上,而后忍不住走到那堵放满了瓶瓶罐罐的墙壁前。她随手拿了一个,上面写着茯苓,茯苓旁边画了个特殊的符号。打开罐子,里面确有茯苓的味道,但在茯苓的味道里还夹杂着一股别的味道,闻着有些涩苦。

  静仪是把另外一味药与茯苓放在了一起,为保险起见,她没有将那味药的药名写出来。

  关于那个药方,静仪还是十分谨慎的。

  周予安没去琢磨那味药,《本草经》中记录的药物有数千种,其中不乏药形相似,药味相同,但药效却是天差地别的药物。这味药里掺杂了茯苓,其药味可能发生改变,单凭着这股气味去寻找,怕是寻不出什么结果来。

  目光落到茯苓二字上,意外发觉死者的字迹十分娟秀,且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旁边那个罐子较大,沉甸甸的,里面泡着几条蛇。扫了眼,只有一条是完整的,余下那几条不是断了头,就是斩了尾,其中一条还被扒了皮。

  罐身上有标签,标签上写着“蛇”字,字迹却与方才那个不同。

  眉间稍蹙,拿起另外一只罐子,罐身上的字迹一如先前那般娟秀。

  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一个人写出了两种风格,还是原本就有两个人?亦或是那只装蛇的罐子是从别处得来的?

  没等周予安琢磨出个一二来,沈崇明与住持师太到了。

  前者眉头紧拧,一脸不快,后者低着头,表情凝重。

  “请问夫人,静仪她当真是有孕了吗?”

  “这便是静仪腹中的胎儿。”周予安将瓷盘端到师太跟前,师太瞄了眼背过身去。

  “罪过罪过,真是天大的罪过。”

  “胎儿已有两月大小。”周予安留意着师太的脸色:“一尸两命,这命案还是发生在庵堂里,万请师太切莫再做隐瞒。”

  “不敢!”师太低头:“这是贫尼的罪过。”

  “我这里有些问题,还请师太如实回答。”周予安坐到师太对面:“静仪师太家住何方?打从何处而来,又是因为什么在慈心寺带发修行?她可有嫁过人?腹内胎儿从而何来,可有与之两情相悦之人?”

  一连串的询问,让住持师太变了脸色。

  “二位不是县衙的官爷吧?”住持师太开口:“若是县衙的,焉能不知静仪之事?”

  “静仪与县衙有关?”周予安与沈崇明对视一眼:“不瞒师太,我们的确不是此地县衙的。”

  “贵客是打京城来的。”目光落到沈崇明脸上,师太低头道:“这位贵客是京城人士,出身非比寻常,非一般官家可比。夫人口音颇杂,贫尼听不出来,但夫人能与这位贵客在一起,亦是非富即贵。”

  “我们是京城盐运司的,来此调查贩卖私盐之事。”

  “静仪与贩卖私盐一事有关?”住持师太略有不安:“我们庵堂里的盐都是从官家指定的铺子里买的,每日都有记账,贵客要查的话,我可叫人将账本拿来。”

  “私盐的事已经查清楚了,静仪师太牵扯的是另外一件事,我们也是因为那件事来的。住持师太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您。”

  “贫尼不想知道!”住持师太闭上眼睛:“罪过,罪过,都是贫尼的罪过。”

  “静仪师太的事,您可以说了吗?”

  “静仪并非她的法号,她的本名就是静仪。”住持师太双手合十:“她叫吴静仪,是吴县令的独生女儿。”

  “吴县令的女儿?”眉间微动,周予安道:“这吴县令的女儿怎么到了慈心庵,还在这里带发修行。”

  “这吴县令与嘉云关的那位是远亲,吴静仪应该是吴狄的堂妹,此事或与嘉云关的那件事有关。”沈崇明磨着手指:“那件事还真是牵扯甚广。”

  “贫尼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贫尼知道嘉云关,也知道静仪与嘉云关的事无关。”住持师太轻轻抬头:“静仪带发修行是为情。”

  “情?”

  “静仪是吴县令的女儿,自小备受吴县令的宠爱,在她十四岁那年,吴县令就为她选好了一门亲事。对方与她家世相当,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静仪师太逃婚了?话本子里的官家小姐,十个有五个是逃婚的,剩下那五个是私奔的。”

  “静仪没有逃婚,但她夫家出了事儿,大婚之日,全家被杀,静仪也被那帮人掳走了。”

  “掳走了?那她是怎么回来的?”

  “是被吴县令带人救回来的,具体的贫尼也不清楚,只知道静仪与掳走她的那个人产生了感情。”住持师太又默念了声罪过:“静仪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到慈心庵带发修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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