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吴守仁的事情她们未必知晓，等此事了了再说。”周予安挥手，示意青衣女子退下。
“青簪，青纱，青衣，青鸾，她是青鸾阁的人。”沈崇明上前一步，与周予安并排站着，目送青衣女子离去：“夫人能否与我解释一下，这青鸾阁的人为何尊称你一声阁主。”
“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周予安眯着眼。
沈崇明认同的点点头：“是挺好看的，但只是因为好看吗？”
“不光因为我长得好看，还因为我原本就是青鸾阁的阁主。”摸着鼻子小声道：“我不是有意瞒你的，主要是你没问我。”
“是没问。”沈崇明点头：“鬼谷少谷主，青鸾阁阁主，宁国侯府嫡女，夫人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周予安的眼珠子转了下，心虚道：“没了，我又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还不厉害呢？”沈崇明挑眉：“鬼谷，一手掌生，一手掌死。”
“少谷主的身份是师傅给我的，他老人家就我一个入室弟子，不给我给谁？我纯纯的运气好，跟厉不厉害没关系。”
“青鸾阁呢？也是夫人捡的？”
“王爷怎么知道，就是捡的。”周予安满脸诚恳。
“为夫我怎么捡不着？”沈崇明似笑非笑，紧盯着周予安的眼睛。
“那是因为王爷您既不懂医术，又不会验尸，还不会去捡那些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可怜人。”周予安挤出笑容，后退两步“青鸾阁多是在鬼门前走过一遭的人。他们之中有被我救过的，医过的，还有像王爷您一样，被我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我人美心善，误入烟花之地的女子我救，被人欺凌的我也救，路边的大小奇怪，只要是愿意跟着我的，我也救，救着救着就救出来了一个青鸾阁。”
“这么随意？”
周予安点头，跟蝌蚪似的。
“真的！要不我能那么穷，为了二百两银子就把你给卖了。人太多，养不动，处处都得用钱。”周予安苦着脸：“组建青鸾阁也是让他们自给自足，有口饭吃，哪知道他们那么认真，一不小心就成了天下第一。我已经让他们收敛着了。”
“是挺收敛的，一般人找不着。”沈崇明背着手：“夫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长宁侯府嫡女这个我是真没得选，生来就是他们的女儿，想改也改不了。”周予安为难道：“青鸾这个名字是我随便起的，你也知道我的药庐叫青庐。”
“没了？”
“真没了！”
“若夫人还有瞒着我的……”沈崇明勾起她的下巴：“三天三夜，别想下床。”
“沈崇明，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周予安红着脸用脚踢他，“这跟床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沈崇明靠近她：“长宁王府是世袭的，生个小王爷出来是必须的。还有鬼谷，青鸾阁，怎么着也得有个小主人吧？万一这三个都不喜欢学医，我们还得再生个继承夫人的青庐。四个孩子，三天三夜怕是不够。”
“你当我是猪啊！”周予安又踢一脚，“一个，我顶多生一个。”
“那他有点儿累。”沈崇明无比同情自己的孩子，“除了长宁王府我还有别的产业呢。”
话没说完，又是一声巨响，如地龙翻身一般，震得整个将军府都跟着晃了一晃。沈崇明收起笑容，将周予安护在怀里，厉声道：“这吴守仁真是疯了！”
帅府，四处皆是马匹的嘶鸣声。
在滔天的火焰即将扑来的那一刻，吴守仁的管家挡在了他跟前，拼死将他推到了一旁。吴守仁双眼发红，看向躺了一地的守卫，攥着仅剩下的那颗火雷往后退了退。
“江清桉，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谁告诉你我想活着出去了。”江清桉执剑靠近：“吴守仁，我父江凛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你知道了？你果然知道了！不愧是江凛的儿子，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吴守仁咬牙切齿，似笑非笑：“你是为这个来的对吧？没错，你父亲是我杀的，他喝的那杯酒是我亲自给他端的。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像他那么蠢的人？竟然相信我们说的，以为天亮之后，我们会跟着他进京述罪。”
“弑杀百姓，冒领军功，随便一项都是灭九族。他傻，我们不傻。我们不想死，那就只能他去死。”吴守仁耸着肩：“我们也算对得起他了，军功，荣誉，荣华富贵全都给了他，就连他的妻儿，我们也请了人照顾。九泉之下，他该瞑目了。”
“你也该去见我的父亲了。”
“你想杀我？很好！杀了我之后呢？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京城里的那个江凛是假的？”吴守仁冷笑：“江清桉，你是要把你们江家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吗？”
“你又何尝不是一个笑话。”周予安与沈崇明落在院子里，“苦心经营多年，也不过是北狄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谁不是棋子？你敢说你不是棋子？”吴守仁把玩着手里的火雷：“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过是权利的棋子。棋子有好有坏，能当金的，不当玉的，能当玉的不当石头的。笑话又如何？该吃的我吃了，该喝的我喝了，身后的骂名我不计较。我死了，听不见了。”
“你的女儿呢？你也不在乎吗？”
“我活着的时候没有亏待她，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她要比这个城里的大多数人活得好。她想当女将军我让她当，她喜欢江清桉，我让她去见，我对得起她。至于死了之后，我管不着也管不了。她是我女儿，这是她的命。”吴守仁阴沉着脸：“只要她愿意放弃吴狄这个身份，她能活得很好。”
“你倒是个开明的父亲。”
“不是开明，是我不在乎。”吴守仁后退两步：“血缘亲情，活着才有，死了谁还在乎。”
“我在乎！”江清桉瞅准时机飞身而起，吴守仁赶紧将火雷丢出去，一个青衣女子出现，将火雷踢到吴守仁身后。
随着一道爆炸声，一股热浪直扑到了吴守仁身上。
吴守仁趴在地上，一双腿被炸得稀巴烂。
周予安示意青衣女子退下，走到吴守仁跟前，查看着他的双腿：“死不了，阎王还不想收你。”
吴守仁脸色煞白，冲着江清桉叫道：“杀了我，有种你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