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院内少了绣掌使与云莫的明枪暗箭,每日里绣女们按部就班赶着各自手中的活计,听着管事太监的絮絮叨叨,虽然十分紧张忙碌,却感觉比以往放松了许多。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滑过,大典之前绣女们终于按期完成了应该交付的任务,而且很顺利的收验通过了。
这天清晨,也就是大典前的一天,管事太监迈着小碎步跨进绣室,对满室等待听命的绣女们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们可是清闲的很呐,既然手里暂时没有了活络,那就给你们放上一天假吧。可是话咱可得说到了前头,你们断不能给我招惹了是非才是。”说着太监目光转向祁姬,“祁绣娘,一会儿你去我房里取样东西。好了,该干啥干啥去吧,都别在那里戳着了。”话说完转身出了绣室。
绣女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惊到,一等太监出门,整个绣室便沸腾起来,一个个精神的仿佛过年一般,争先恐后着飞出了这间劳累的囚笼。
采芑奔到祁姬面前,“姐姐,不知公公要你去领什么,我们快些去,领了好去西宫门看看,盼着见干娘我都盼了许久了。”
祁姬携了采芑来到公公房外,房门大敞着,未等二人喊话,嗲声嗲气的声音已从房内传了出来,“来了?就进来吧。”
二人进屋,太监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怀里掏出一枚像钱币一样的东西递给祁姬。
“这可是个宝贝,你拿上了这就去一趟田令监的青蓝院,令监大人有事要向你吩咐。”中年太监用手指在桌上打着节拍,漫不经心地催促道:“好了,快些去吧。”
祁姬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奇道:“敢问公公,不知田大人唤婢女过去做什么?”
采芑看着祁姬手中像钱币一样的东西忍不住说道:“公公给姐姐的莫不是您的护身符?如此私物为何要交与她人……”在她的记忆里,曾经的赵宫太监们大多身藏此物,而且象宝贝一样的爱护。
中年太监呵呵一笑:“还算你有见识,这个的确是本公公的护身符。”
祁姬也感惊讶,欲再追问时却被公公打断,“好了,莫再问个没完,唤你去定是要紧的事情,这护身符令监大人是识得的,你只管交给他便是。”太监说道:“原本是要公公我亲自带了你过去的,只是今儿一早长信府传过话来,辰时前要我必须赶到府上去,因此就只好让你自己过去了,这个护身符是用来表明你身份的。”
“公公,婢女可否与姐姐一同过去?”采芑自是放心不下。
太监哂道:“痴女,令监大人的青蓝院是任人可以随意去的吗?时间不早了,再不过去可是要耽搁了,若是误了大人的要紧事,你们可是担当不起的。”
因有前车之鉴,采芑怎能放心祁姬一人前往青蓝院,追着太监紧问,“公公能否透漏,令监大人唤姐姐是为何事?”
太监有些不甚耐烦,翻着眼皮呵斥:“毋须再问,到了地方自会知晓,若是大人降下罪来,公公我可保不了你们的。”
姐妹二人被撵出房门。
出了绣坊,二人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采芑走出数米却又转了回来,疾步来到祁姬身边,“姐姐,我还是同你一起去的好,西门可以晚些过去。”
祁姬不肯,采芑执意前往,祁姬无奈道:“我们姐妹总是这样身不由己,若是娘过来了,但愿能多等一会。”
青蓝院外,看门的小太监接过祁姬递过去的护身符,颠颠地跑进内院,又颠颠地跑了回来,大声道:“只能一个叫祁姬的进去。”
采芑被挡在门外,无论如何求情,小太监只是不依。
进来青蓝院,田蒸一眼便认出了祁姬,围着她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几番,颇为意味深长地笑道:“怎会是你?难怪听名字有些耳熟。这人若是运势来了,还真非人力可挡,那么大的案件竟未能伤你一丝一毫,却还能因祸得福。”田蒸不停地摇着头,“不可思议,呵呵,不可思议。”
“大人,奴婢不懂您的意思,何为运势来了,大人可否向奴婢透漏一二?”祁姬被他说的纳闷。
“具体本官也不甚清楚,你自听从安排便是。”田蒸的语气显得格外客气,没了以往对宫女们一贯的蛮横之态。
此行或许是好事也未可知,祁姬猜测着。
祁姬被一掖庭丞带着,一前一后出了青蓝院。采芑赶紧迎了上去,对着掖庭丞劈头便问,“你要带姐姐去哪里?”
在这掖庭之内,掖庭丞也算官居上位之人,哪里遇到过如此无理的宫女,不免大怒,便欲唤人将采芑拿了。祁姬急忙阻止,赔礼道:“大人您莫生气,她是奴婢的妹妹,因为不知您要带奴婢前往何处,有些过于担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婢女在此代妹妹赔过了,还请大人担待着些。”
“哼,担心?有何心可担,又没有将绳索锁了你去,有好事等着还未可知呢。”见祁姬小心赔了礼,掖庭丞也便作罢。
采芑疑惑地看看祁姬,祁姬冲她点点头,小声道:“或许如他所说,妹妹可放心就是,快些赶去西门,机会难得千万莫再错过了。”
采芑只得折身往西宫门的方向走去。
……………….
出了掖门进来前殿,掖庭丞领着祁姬来到一处庭院,牌匾上书:瑶花阁。
一位清妆淡抹的宫女迎了出来。
掖庭丞递上一块牌子,“人领过来了,姑娘接了本官就回去了。”淡妆宫女向太监施一礼,对一旁的祁姬道:“你可是绣坊的祁姬?”
祁姬忙回答:“正是。”
宫女回过眼光:“有劳公公了。”说着在牌子上押了签还给太监,领了祁姬走进阁内。
一切都像迷一样,或许人生将要有大的转变?祁姬心里猜测,却又不敢妄想,幸运怎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降临到她的头上?
一整天,没有人对她告知什么,只三五个清丽的年轻宫女一言不发的为她沐浴、换衣、梳洗。午后,两位姑姑替下年轻的宫女们,开始向她教习宫中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