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舒展着羽毛,享受着新一天的阳光,轻灵的声音沁人心脾。
王府内的下人开始忙碌起来,丫鬟们在洛枫苑里走来走去,好不热闹。
“爱妃,你醒了?”上官流脚刚迈进主屋就看到陌涵靠着墙壁坐着,不喜也看不出悲。
“嗯,醒了有一会儿了。”坐直身子,朝着身边的丫鬟说,“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陆陆续续的走出去的丫鬟,显示着她日益尊贵的身份。
“这么一大早的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绝口不提旧事,上官流心有余悸的看着她的脸色。
“我不知道王爷是不是会按我说的去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将上官策软禁起来,或者找人监视着。他的动作太频繁了。”扫了一眼上官流,他终是做不了帝王,没有那么一份狠心肠,他的巅峰之路如何铺砌。
“我知道策儿不是善类,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有一丝犹豫,他不忍心。
“弟弟?好啊,你如果真的再继续这样心慈手软的话,那你的这位好弟弟可能就要吃了你了,王爷,素日里你的心狠去哪里了?难道也跟着紫鹃的情一起死了吗?”她真是看错他了。
“不是,我确实是心狠过,但是不代表我可以一直心狠下去,陌涵,策儿是我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王爷此言差矣,他是你唯一的弟弟,那雪儿呢?难道不是你的妹妹吗?”撑着身子,陌涵走到梳妆台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支玉钗,“王爷,这难道不是雪儿的钗吗?”
“你怎么会有?”把钗拿在手里,上官流吃惊的看着她,这可是他的秘密。
“雪儿给我的。”他的神情完全暴漏了,她果然是幸存的雪儿。
“你见过她了,什么时候?”他笑着摇摇头,“我怎么忘了,你可是陌涵啊,有什么事是可以瞒得过你的。”
“我也是不经意发现的,算起来有半年了吧。”接过玉钗,“那时候我还没觉得她就是雪儿,只是后来,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
“你还记得你叫我和凤邪一起去刺杀上官宇文吗?你明着是要拖住他不能和你们一起去西南,实则……”看了一眼他,陌涵继续说,“实则是要暗中偷取宇文曦若赐的那株千年灵芝。”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上官流又是一笑。
“开始陌涵还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叫王爷如此上心,原来是上官雪,王爷的亲妹妹。”
“是,绒花,就是我的妹妹。”
绒花,从十年前被一位太医秘密救下后辗转多次才交到上官流手上,一直养在府里,保护严密。
“王爷,上官策已经在打绒花姑娘的主意了,如果你的弟弟想害死你的妹妹,你还能坐视不管吗?”眉眼轻佻,陌涵虽然没什么力气却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傲气。
“策儿一定是不知道绒花就是雪儿,你别误会了。”极力的辩解着。
“是不是误会,王爷静观其变就是,只是到时候别后悔就行了,别怪陌涵没有提醒你。”带上一个玉镯子,陌涵拿起一个金簪交给他,“这是上好的金簪,你帮我带给绒花,让她留作防身用吧。”轻轻一拽,金簪里面露出一根很尖的金针。
“嗯,爱妃美意,绒花一定喜欢的。”收起金簪,上官流凝视着她,一举一动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却又不是。萧陌涵,你可真的死而复生了?
“王爷,陌涵还是要提醒你,把上官策软禁起来。”这个人不除,必留后患。
“我知道了,以后再说。没事了吗?要是没事,我去上朝了。”眼神闪躲,上官流四处看着。
“没事了,您去上朝吧。”梳理着发丝,陌涵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淡淡的,她为复仇而生,也只能为复仇而活。
原来,复仇竟是她活着的唯一动力。
“进去服侍王妃更衣洗漱。”对着丫鬟们说,上官流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更加瘦小,只是依旧那么傲气,傲气,是她的保护色吧。陌涵,你说的我懂,却下不得狠心。
“王妃,奴婢们伺候您洗漱。”
“嗯。”接过金漱口碗,喝下一大口水在嘴里含着,吐掉。有进就有出,人生,何尝不是如此。
“王妃,您今天穿哪一件衣袍呢?”花环指着丫鬟们手里的托盘的各种颜色的衣服。
陌涵一一看着,最后指定一套艳粉色的,“就它了。”
“是。其余的都拿下去吧。”花环将衣袍端到她身边,陌涵刚洗漱结束,展开双臂,任由她为自己穿好衣袍。
艳粉色,要不是不能穿大红色,她一定不会选择这么淡的血色。系好腰间的堇色佩带,陌涵踏上一双粉色镶满玉石的鞋子。
“王妃今天好清丽。”冬梅很久没有看到陌涵笑了,顺势夸赞道。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冬梅的嘴真甜。”坐在梳妆台前,她给自己挑选配饰。
“哪里是冬梅嘴甜,本来就是嘛,这懿贵妃也没王妃这么美呢。”冬梅笑着说。
“该掌嘴,竟然拿我和懿贵妃比。”佯装生气,陌涵给自己带上东珠耳坠。
“是是,冬梅该打,冬梅不该什么实话都说,诶哟……”假装打着自己,冬梅把满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小姐,梳个什么发髻?”小翠看到陌涵笑了也跟着开心起来。
“梳双燕,好久没梳那个发髻了。”
“好,双燕。”
双燕,确实是好久没梳了,小翠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入宫的时候的发髻,打那以后,她再也没梳过,因为双燕单飞,她觉得不配有人再看到梳着这个发髻的她。而今天梳双燕,很明显是要做一个了断。小姐,何苦呢。
“戴着一套蝴蝶簪钿。”
“是。”
给自己的眉间画着一朵牡丹,陌涵看着镜子里终于有些像自己的样貌,又为自己涂一个大红的嘴唇,今日,她要妖艳一整日!
“花环和小翠留下,你们先去准备膳食,一会儿我在亭子里用早膳。”
“是,奴婢遵命。”
“小翠,去把笔墨纸砚拿来。”
“是。”
“花环,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
“承蒙王妃赏识,花环不知。”
“一会儿你跑一趟太子府去找沈约宽,就说我有事找他,我写张字条你带给他。”此时小翠已经回来了。
“放到桌子上吧。”指了指外面的圆桌,陌涵走了过去。
小翠一边布置着文房四宝,一边听着他们说话。
“花环,我信任你,因为你是太子的人,你可别让我失望。”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戈,她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赌一赌。
“花环定不会让王妃失望,如果王妃不信,可以在花环身上下毒,花环都没有怨言。”跪在地上,花环凝视着陌涵的眼睛。
“那倒不必,如果我不信你,我给你下毒,你的主子也一定会给你下毒的,没有任何意义。”在纸上写着什么,陌涵把它塞到一个信筒里,递给花环,“去吧,务必交到沈约宽手里,如果太子妃问起,就说睿王爷找太子爷有事,请沈管家约记时间。”
“花环记住了。”
“去吧。”
“小姐,让她去没事吗?”小翠看着花环的背影说道。
“我总不能事事亲躬,你也有别的事,最多半年。信一下又何妨,何况一般人也看不懂。”又在纸上写下一首诗,陌涵递给小翠。
“小姐这是何意?”
“通过福禄楼交给夏晟,需要他的时候到了。”眼睛微微眯起来,眼神里折射出深邃。
“小翠今天就交过去,玉佩,小姐。”没有信物,任你是谁,福禄楼的老板都不买账。
“呀,我想起来了,有一块玉佩在草根儿那。”她怎么忘了,草根儿把玉佩交到福禄楼,福禄楼的老板又交到地宫,天一那里了。
“什么草根儿?小姐?”小翠用手在陌涵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这个给你。”天一为什么没有和自己说草根儿的事?会不会是忘了?不行,她要问问。
“小姐?”
“没事。”她让草根儿找的那个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天一啊天一你怎么也跟着坏事!
小翠扶着陌涵来到院子里,用早膳,那迎面的白莲依旧美好,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太子府:
花环来到太子府刚好碰到沈约宽站在门口,好像就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沈管家,我家王妃让奴婢交给你。”迎面走上前,花环将信筒递给他。
“嗯,辛苦了。”沈约宽毫不顾忌的打开信筒,看了看,对花环说,“你回去告诉王妃,有一首《赤壁》很美,适合配乐”
“就这?”花环有点蒙了,一句词里藏着很多玄机?
“就这,去吧,莫要王妃久等了。”沈约宽将信筒留下,故意将信丢在地上,背着手走进院子里。
不一会儿,有一个家丁伏在沈约宽的耳边说,“刚才有一个老头,捡起了地上的纸条离开了。”
“很好。”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沈约宽,对身边的仆人说,“把这院子打扫干净,太子爷一会儿就下朝回来了……”